漫步在這座還挺樸素的院子裡,宋清月冰涼的手被李昭熱乎乎的手握在掌心裡,很是暖和。他依舊喜歡用拇指摩挲她的手背,忽而宋清月的手指碰到他掌心裡的不規則突起。

是傷疤麼?她想。

“聽聞前些日子李晵找你問了西北修路和建造碉堡之事?”

“嗯,其實他也決定不了什麼,這麼大的工程,肯定要工部牽頭的,他就是心急好奇罷了。”宋清月輕描淡寫地說著,很快轉移了話題:“對了,前頭有幾株臘梅,這幾日開了,可香了,我帶殿下去折幾枝?”

“月兒,”李昭拉住她,不讓她岔開話題,“以後不要跟靖王府走得太近。”

“啊?”

“惠妃和靖王母子年輕的時候深受皇后娘娘的恩惠,四叔幼時與太子伯伯一同在東宮長大的。”話說到這裡就停住了,他當然不會大剌剌地說出他跟他爹在推倒東宮上出了多大力氣這種事,接著又道:“以後有什麼困難來找我,我不在京城就寫信,別再去找李晵了。”

“可是,那是西北……”宋清月小聲地道。

李昭呵了一聲,低頭看她:“西北怎樣?是西北本世子就沒轍了?”

宋清月驚訝了一瞬,擰起秀氣的眉毛,小聲嘟噥:“你們手伸得也太長了。”

“怎麼,你害怕?”李昭停住腳步,盯著她的眼睛問道。

宋清月有些委屈:“你要我說實話?”

“說說看。”

“我沒有一天不害怕的。”宋清月將手從他的掌心裡抽出來,又牽住他的手,將他的掌心翻過來,果然見到他掌心裡一道猙獰的疤痕,宋清月再次無比自然地轉移了話題:“這是?”

“沒事,很久以前,用一把小火銃的時候炸膛弄的。”

宋清月水蔥似又白又細的手指輕輕撫過那道疤痕,問道:“疼麼?”

其實她想讓李昭找個機會帶她去看看傳說中這個時代裝備最先進的神機營的,聽他久久沒有回答,宋清月抬起頭來,猝不及防地撞入他灰墨色深邃的眼眸中,緊接著便是熾熱而急切的一吻。

後腦卻被他另一隻手大力扣住,他狠狠吮吻她的唇。

“唔!唔唔!”

李昭擁住她,額抵著額,氣息不穩地問道:“這麼久沒見,想不想本世子?”

“我幹嘛要想你?我寧願想不起你來!”

宋清月這次說的可是實話,一想起李昭她就煩得不行,想到以後要嫁給他更是壓力山大。

可李昭聽她這麼說,卻高興得很,一把將宋清月抱起來,轉了一圈,開懷大笑,幾十丈開外都聽得到他爽朗的笑聲。

他笑起來的樣子,真好看。

年少風流,鮮衣怒馬,說得就是他這樣的郎君吧。

“你放我下來!”她驚叫著,拍打他的臂膀。

李昭依言將她放下,又彎下腰在她的粉腮上重重親了一口:“你的生辰是七月初八,我叫欽天監選個最近的日子,明年等你一及笄,咱們就成親。月兒,我已經等不及了。”

他的眸光太亮,亮得刺眼,宋清月不敢看他,避著他的目光,忽而想到什麼,打岔道:“你,你這次獵了幾隻虎?”

李昭拉她進亭子,一把將她按坐在自己腿上,雙臂帶著自己的斗篷攏著她,面頰相互親暱地蹭著,宋清月眉頭輕攏,朝周圍看了一眼,好在僕婦們都被王府的侍衛攔得遠遠的,不曾注意這邊。

他湊近她耳邊低低笑著,磁性的聲線撩撥得她雙耳通紅。

“能獵到一隻就不錯了,要做成皮子還得小心不能隨便傷它,得瞄準了眼睛,一擊斃命。怎麼,你還嫌一張不夠?”

“不是……我在想,是不是那張虎皮最好先給陛下,不然要是被他知道了,不好。”宋清月拉住他的胳膊,小心翼翼地道:“不是我不喜歡。殿下的心意我收到了,只是這個時候,總歸萬事都需謹慎,我害怕。”

見她神色不似作假,那白皙嬌美的小臉上滿是憂心,惹人疼惜極了,李昭的心兀地一軟,他萬般溫柔摸了摸她的側臉,只好妥協,低嘆一聲:“行,我把虎皮拿回去送給皇爺爺,你可能心安些?”

宋清月用力點了兩下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