塗自強站在馬路正中央雙手張著手臂,仰著臉接著天上飄飄灑灑的雪花。

不遠處有個交通糾察就站在那裡笑眯眯的看著自己。

路上車很多,嗯,腳踏車很多。

馬路不寬,他身高臂長一伸手,邊上幾乎只夠一輛腳踏車透過。

幾乎所有馭者路過自己身邊的時候都要罵上幾句,相信如果沒有遠處的糾察,早就有見義勇為的老哥來飽以老拳。

到這個世界一年啦!去年這個時候還被糾察攆著跑了五條街……

滴滴滴滴~~滋啦!

一輛吉普車由遠而近不停的鳴笛,無奈塗自強恍若未聞,只好無奈的一個剎車。

“找死呀你!”司機脾氣挺爆。

遠處的交通糾察臉一白,一路小跑鑽進了邊上小衚衕。

這倆人一個是塗扒皮塗大副主任,另一個據傳過了年兒就是糾察的老大,一個也惹不起!

仰臉朝天的塗自強眉頭一皺,保持張著雙手的姿勢緩緩轉身。

“誒,我說!”司機罵罵咧咧的下車,“找削是吧!”

司機可不慣塗自強這毛病,他拉的是誰?年後就是全市最橫的人之一。

“強子呀,挺有雅興嘛……”車後座的周邦彥已經笑呵呵的下車了。

“嘿,周叔啊,我說是誰呢……”塗自強白了司機一眼,“這傢伙,嚇死我了!還以為要削我呢!”

周邦彥瞪了司機一眼。

“嗨,塗哥呀,我這不跟你開玩笑呢嘛。”四十多歲的司機,腰立刻就塌了下去,臉上全是諂媚的笑容,還輕輕的扇了自己兩個小嘴巴子,“我的毛病,我的毛病,太自來熟兒了!塗哥你別見怪,下次不敢了!絕對不敢了!”

“瞧你說的,好像我開不起玩笑似的。”塗自強嘿嘿笑著,順手幫著司機撲魯撲魯身上的雪花,最後拍了拍他的頭。

司機與有榮焉的努力伸著頭,像一條家養土狗。

周邦彥站在一邊揹著手沒說話,只是臉色有點不虞。

“貴姓啊?”塗自強很滿意司機的反應。

“免費姓焦,焦野陽!”司機昂著頭。

“嗯,以後有事兒我能幫忙的儘管開口!”塗自強對著司機畫餅,司機連連點頭道謝。周邦彥的臉色更不好看了。

“周叔,捎我一咕嚕唄?你看雪這麼大!順路不?”塗自強好像沒看到周邦彥的黑臉一樣,也不等他答應、自說自話的上了車。

司機尷尬的看著自家老大,周邦彥黑著臉看都沒看司機,跟著塗自強屁股後面也上了車。

吉普車一溜煙的開走,糾察才擦著冷汗從巷子裡出來。

他媽的得虧自己機靈,要不以後少不了小鞋穿,誰叫你倒黴,看到老大吃癟了?

“周叔,當初多虧你的支援,互助社才能起來。”塗自強一到車上就收起了嬉笑,很是誠懇的說道,“有些話我想說,但不知道你想不想聽。”

“周叔還是那個周叔,你小塗可不是那個小塗了。”周邦彥似笑非笑的說道,“不想聽,你就不說了?”

“焦師傅,前面停一下,我到了……”塗自強毫不猶豫的招呼司機停車。

“哪那麼快到,”周邦彥一愣神,衝著後視鏡裡的焦野陽微微搖頭,扭臉看著塗自強說道,“我也有話說,要不我先說?”

塗自強微微點頭。

“周叔跟你保證,周叔還是那個周叔。”周邦彥抿抿嘴,言簡意賅。

“是,我知道周叔肯定還是那個周叔,”塗自強微微一笑,“但我還是希望周叔還是周叔。”

“這是你們要說的話?”周邦彥一皺濃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