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自流摔倒那一刻就知道自己完了。

不說別的,一百五十斤糧票就夠十年了,何況身上雜七雜八還有不少別的票證?

他努力掙扎起身,直到一個膝蓋重重的頂住他的腰眼,隨後雙手也被反剪到後背帶上冰涼的銬子……

水自流努力伸著脖子,活像上岸的魚……

賓子呢?跑掉沒有?

看到遠遠扎進小衚衕駱士賓的背影,水自流長長吁口氣。

好在賓子跑掉了……

驀地,一抹熟悉的身影閃過水自流的眼簾!

龔維則!

水自流心頭竄起一股涼氣、渾身發軟……

賓子可千萬別去找龔維則啊!

龔維則若有所感,目光掃過來。

水自流立刻低下頭,裝作沒看到他的樣子。

龔維則錐子一般的目光釘在水自流的身上,目送他被押上車。

然後……

糾察們在水自流身上搜出大量票證欣喜若狂、眉開眼笑;

再然後……

連唬帶騙、威逼利誘還有胃部結結實實的兩拳……

這一切在水自流眼裡都成了默劇,他一句話都沒聽進心裡,心裡想得完全是對賓子和強子濃濃的擔憂。

賓子,可別去找龔維則啊!

就是賓子去了,強子你可別一起去!

賓子要被弄進來還不冤,可強子壓根什麼都沒做過!

市局羈押處犯人並不多,一共就關了兩個人,畢竟一般小毛病到不了這裡。

光禿禿的水泥地面上幾個薄的像紙一般的布墊子就是全部,然後就是冰冷無情的鐵柵欄。

水自流抱著膝蓋坐在角落發呆,心中還在擔憂……

英俊陰柔的臉上有一處擦傷,血跡還沒完全乾涸。

“兄弟,啥事兒進來的……”一隻粗糙的大手悄悄放在水自流膝蓋上的手上面摩挲,“別怕,以後我阿仁罩著你!”

“滾!”水自流猛的抽出自己的手,看著那張猥瑣的臉冷冷的罵道。

“嗨……”阿仁嬉皮笑臉的也不動怒,臉上每一根鬍子都跳動著猥瑣,“脾氣還不小……”

水自流冷冷的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