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突如其來的變故,一瞬間就抓住了洛南的全部心神。

他甚至已經忘了自己正身處鎮妖司中,忘了自己身邊還有兩個人。

注意力,完全集中在自己身上。

他的臉上越來越燙,豆大的汗珠從他的額角流下,滲進眼睛裡、順著臉頰落到嘴角,他下意識地舔了舔,很鹹。

洛南緊咬著牙關,強忍著沒有叫出聲音來,那種難受的感覺,很難描述清楚。

不是疼痛,也不是瘙癢,就是存在感極強,讓他渾渾噩噩,似乎要讓他迷失在耳邊的囈語、眼前的浮光掠影中。

本能地,洛南知道自己不能讓意識隨波逐流,他緊緊握拳,指節都發白了。

從窗外射進來的陽光似乎也受到了不明力量的干擾,閃爍而扭曲,將他的身影拉長又變得顆粒化,在他眼中,整個辦公室裡似乎都化為鬼蜮。

若是有普通人在場,看到洛南那紅得彷彿要滴血的臉龐、彷彿燒開水一樣從頭頂冒出的熱氣、長出了密密麻麻肉芽和類似鱗片狀物體的面板,怕也要嚇得屁滾尿流,手腳並用地逃走。

因為在本世界,這是一種並不少見的現象:異化,失控!

異化失控的人類,若不得到及時的救助,將淪為力大無窮、失去理智、只懂得殺戮的怪物。

而此時的洛南,距離淪為妖魔怪物,已然不遠!

“異化?”那個年輕男子有些緊張,本能地從椅子上站起,退開了幾步。

天可憐見,他只是坐辦公室的文職人員,並非擁有超凡力量的外勤。

長髮女子魏韜抿著嘴唇點點頭,目光裡有一絲警惕,但是並不緊張。

“他被妖魔精粹汙染了,‘陽’系妖魔精粹。很微弱的異化反應……他體內的妖魔精粹應該不多,只有正常超凡者級別的十分之一左右。”

“要斬殺了他麼?拜託別在我面前斬了他腦袋,我會做噩夢的。”文職人員甄理緊張而又暗藏興奮地舔了舔嘴唇。

“如果他繼續異化下去,失控到了不可逆轉的程度,就只能斬了他腦袋了……真奇怪,他為什麼會有妖魔精粹?那些邪教徒捨得把珍貴的妖魔精粹給他使用?”魏韜的手伸向辦公室的另一個角落。

“倏”地,一柄略帶弧線、長約90公分的軍刀落在她手中,就像是被無形的吸引力吸來的。

不過和她很熟悉的甄理卻知道,魏韜沒有隔空取物的能力,她的特殊能力其實是對妖魔精粹和妖魔特性有極其敏感的感知。

剛才實際上是她利用超快的速度,跑過去取了軍刀,又回到原地。

因為她的動作太過快速,人眼根本無法捕捉,所以才會誤判,以為是軍刀自動跳入她手中。

甄理回憶著自己曾經看到過的情報:“據說‘三柱神’教有一種獨特的儀式,可以將體質特殊的男性製作成沒有自我意識、只會聽從命令的陽系超凡者。”

“閉嘴!”魏韜的聲音嚴厲,“世上唯有妖命師是唯一的超凡者途徑,唯有女性可以成為妖命師!”

“是,是!”甄理意識到了自己的失言。

他剛剛所說的,涉及到了極其機密的情報,按理說不是他這個無品級的鎮妖司幹員可以獲知的。

只是他當初牽涉進了一樁案件,偶爾得知此事,而他又算是有點背景,有人保他,所以沒有清除他的記憶。

“韜姐,請你忘了我剛剛說的。”他誠心誠意地向魏韜請求。

魏韜搖搖頭,也不知是答應了還是拒絕。

她的目光,緊緊盯著洛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