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京城內百姓,眼下已經遷移十數萬,城中百姓,已經不足一百六十萬……”

中秋過後第五天,朱由檢拿到了由朱由校從南京發來的訊息。

他只念出了訊息的開頭,而後面的東西他沒有念出來。

因為此刻的他,需要抬頭看看在自己眼前的這群閣臣。

“陳奇瑜、周延儒!”

“下官在……”

當朱由檢開口唸出陳奇瑜、周延儒二人的名字,此刻齊王府承運殿內的孫承宗等人,心底便冒出了不好的預感。

“兵馬司,衙役不是以治理城池治安為主嗎?現在連驅趕饑民也需要他們出手了嗎?我大明朝還真是無人可用啊……”

朱由檢一開口,陳奇瑜和周延儒二人就認栽了。

他們壓根不知道兵馬司和衙役驅趕城中饑民的事情,這次活生生又被拖累了一次。

“殿下,下官不知……”

“殿下,下官也不知……”

陳奇瑜和周延儒二人坐在位置上,作揖老老實實的說出自己不知道這件事情,並撇開關係說道:

“南京城和南直隸的兵馬司、衙役,都是由南京兵部和南京刑部負責,北直隸無權管轄。”

話題扯到了大明的兩京制度上,這就讓人覺得有些棘手了。

不過那是旁人,而不是他朱由檢。

“洪承疇、孫傳庭……”

“下官在。”

事情一扯到南直隸上,眾人就知道孫傳庭和洪承疇要被牽扯到,因為他們一個是代領南京兵部尚書,一個是代領南京吏部尚書。

“原來在這裡等著……”

周延儒和溫體仁眯了眯眼睛,看樣子朱由檢不是不知道南京的事情,而是朱由檢準備把南京的事情交給孫傳庭和洪承疇來辦。

這事情辦好了,或許就是他們擔任首輔和次輔的時候。

孫傳庭還好說,他依舊是那副不苟言笑的模樣,但洪承疇的臉上雖然無悲無喜,但那他的那股高興勁,周延儒他們都能感覺到。

對於他們來說,洪承疇做首輔的話,他們還能比較接受,但如果是孫傳庭,那就不行了……

孫傳庭幹過什麼事情,天下人可都還記得呢……

想到這,周延儒等人看向了孫傳庭,而朱由檢也開口說道:

“著汝二人前往南直隸,巡查整頓當地吏治,不得有誤!”

“下官領令旨……”

朱由檢僭越了,在大明朝有皇帝有監國的時候,居然直接下令旨,以藩王身份調動內閣閣臣,這恐怕是大明朝歷史上這頭一遭。

“孤將於天啟二十三年正旦過後巡查天下各省,並於天啟二十三年冬至就藩,內閣擬條子昭告天下吧!”

朱由檢瞬間開口,讓眾人猝不及防。

更重要的是他不給眾人反應的時間,說完便起身示意要走。

這一過程中,眾人心神震盪,尤其是坐在群臣之中的成德緊緊攥緊衣襬,顯然心裡很不是滋味。

“下官……領令旨。”

聽到朱由檢要就藩了,作為內閣首輔的孫承宗心裡很不是滋味。

他是東林黨不假,但他是東林之中的實幹派,不受注重文采的其它東林文臣待見。

朱由校這兩兄弟清理黨派時,他雖然倖免於難,卻惶惶不可終日,直到他被任命為內閣首輔,他才稍微舒緩了一口氣。

他清楚朱由檢讓自己做閣老只是一個過渡,目的是為洪承疇等人鋪路。

對此,他也並無怨言,畢竟他覺得朱由檢不管怎麼做,好歹都是為了天下百姓。

只是眼下,大明朝的擔子還很重,自己那個弟子和他的孩子,還扛不起那麼重的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