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次沉重的摔砸,都伴隨著聲聲哀嚎。

這撕心裂肺的吼叫,不僅來自桑梓清身後,更從狹窄的入口處飄蕩而來。

待到肉灘生機全無,桑梓清這才停下麻木不堪的手。

腳踝處的藤蔓沒了根莖,垂頭喪氣地耷拉下去,化作灰暗的枯枝。

被奪走血液的腳,幾乎隔著人皮都可以看見皮下白骨。

桑梓清在滿是肉塊的走廊中,扒拉出那把自己頗為趁手的青銅斧,便一瘸一拐地朝著大廳走去。

才穿過入口,眼前豁然開朗。

桑梓清呆滯片刻,看到糾纏在一起的楊子傑和路易潔正針鋒相對著。

本該死去的頭顱,斷首處生出無數棕色的根莖,盤根錯節,纏繞、附著在楊子傑身上。

那棵頭顱,懸掛在楊子傑脖子左側,凸起著滿是血絲的眼球,不堪地叫囂著:

“一起死吧,都一起死吧!”

“居然把我變成了這幅鬼樣子!”

“還要將我丟進那詭異至極的黑海之中!”

楊子傑不斷扭動著身軀,手臂上的鋼刃從根莖縫隙中刺出,隨即又被藤蔓包裹。

根莖蔓延至大門左右兩側,牢牢抓住門框,將楊子傑不斷地向身後黑海拉拽。

楊子傑腿腳生出的鋼刃,狠狠扎進地板,將自己的身形鞏固在原地。

一體雙首的怪物,一時間僵持不下,站在離黑海不過半米的房內。

渾濁的淚從桑梓清眼中鼓湧而出,瀑布一般傾瀉而下,在臉上放肆地馳騁片刻,便一滴一滴掉落地上。

多麼···多麼美妙的畫面啊!

桑梓清感動片刻,便又眉頭緊皺地盯著楊子傑腳下的鋼刃。

執著於生存的強大欲望,讓他死死抓住地面,開裂的地板讓人難以想象這鋼刃延長到地底的何處。

楊子傑也在地下紮根生長了嗎?!!

桑梓清還沒為上天的饋贈感恩戴德,從心底冒出的喜悅便被徹底澆滅。

僵持不休的兩人一同察覺到桑梓清的到來,又極其默契的同時展現出欣喜之態。

“上天果然還沒有拋棄我啊!”路易潔吊起的頭顱“咯咯”怪笑。

“來啊,來救他,來救他啊···”

她青筋暴起,滿臉如同爬滿根鬚,操縱著地下藤蔓向桑梓清處蔓延。

“你要去哪裡啊!”

楊子傑怒喝一聲,奮力脫身的鋼刃從臉頰刺出,疾馳如箭,一下貫穿左邊纏繞著無數根鬚的頭顱。

地板上蔓延的根莖失了操縱一般,停滯不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