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天縱之才,恰遇亂世 第一章 震驚全青丘州的大案(第1/5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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臘月之時,天寒地凍,疾風陣陣,雪花狂飛。
青丘州大山深處的一條大路上,一眾人馬冒夜迎風,向北艱難前行。待得走近了,才見是一隊腰間帶刀列兵,手執火把,押著十幾個身帶鐐銬的囚犯。列兵總計六人,分在隊前隊後,臉上皆有怨氣。
囚犯都作書生打扮,衣衫襤褸,瘦骨嶙峋,一個是白髮老者,其餘皆是年輕男子。白髮老者體力不支,搖搖欲墜,拖慢隊伍行程,突然一個踉蹌,栽倒在地,又是掙脫了雪地,爬將起來。
列兵頭領過來打了老者一巴掌,罵道:“老不死的東西,還不快走,嘴巴長得大連累老子跟著受罪,這寒燈臘月,不能和家人團聚,卻要押你等人犯遠至長留州。真是晦氣,你再不行快些,小心我抽你不死。”
其餘年輕男子皆停下腳步準備勸阻。其中一個面善者說道:“官爺,您大人自有大量,請消消怒。我們所獲之罪,皆為為民請命,以天下為公,致身陷絕境。望官爺高抬貴手,一路給些周全。”
列兵頭領聞言,沉默半響,道:“我等奉命押送朝廷欽犯,茲事體大,你們快行,休誤了我等時辰,回去無法覆命。”嘴上說著,身體卻放慢了腳步。
道路旁有座院落,陳舊卻整潔,佔地畝餘,房間四五間,院內古樹,亭亭華蓋,雖雪寒葉落,樹枝卻甚是粗壯。院落前站著一箇中年男人,一個十三四歲的孩童,帶著斗笠,準備歸家。中年男人見到眼前一幕,忍不住唏噓長嘆,駝手回院,小聲說道:“天下為公者皆不得福報!”
小孩心善,背後背了一筐饅頭,便拿了許多,遞與那些囚犯,囚犯皆手帶鐐銬,俯下身接了饅頭,狼吞虎嚥,想是餓極了。腳步卻不敢過慢,緊著趕路。不多時,便消失於山野之間。
小孩不解,緊追回院內,向中年男人問道:“阿爹,他們犯了什麼罪?為何要連夜北上?押往何處?將定何罪?”
中年男人道:“又犯了什麼罪?不過是踩到了傲焰大王爺的痛處,揭了大王爺的短處,拿去向朝廷投石問路。這兩年已經有幾千人被押送長留州,流放到那極寒之地。”他仰天嘆息,甚覺心痛,只是自覺心有餘力不足,不能扭轉乾坤,只能扼腕。
那小孩道:“就是被誣陷被冤枉嗎?真沒天理。”
男人道:“你懂得這些事情沒道理,不愧我孫家子弟。從古至今,道理就不在天下蒼生這邊!”
那小孩道:“阿爹,我們也是天下蒼生嗎?太爺爺以前也是朝廷命官。”
中年男人道:“太爺爺雖身居高位,居廟堂之上,享上天恩澤,卻也是朝廷之爭的棋子,棋局如人事,時時更新,一不小心,便跌落凡塵。這只是命數。”
眼見小孩已然凍僵,小臉通紅,便拉著小孩的手道:“風大雪緊,回屋裡去。若是發燒,頭疼腦熱,你娘又得好生心疼。”
他將屋內的炭火拔了一下,瞬間火星上浮,屋內熱了一些。窗戶不嚴,風還是從縫隙穿過,撒進屋內,又讓暖和起來的屋子,冷了一截。
男子嘆道:“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數十個無辜之人,在這冰天雪地的泥濘山路上行走,天寒地凍,又多受一番折磨。不知這十幾個人,走到長留州極寒之地,還能剩下幾人?”
男子姓孫名招盈,祖上乃前朝高官,身居要職。怎奈難敵命途多變,家道中落,加之聶耳族奪得天下,異性做主,越加不濟。不過由於祖上開枝散葉宗族眾多,在當地也是一股鄉間勢力。
孫招盈吩咐那小孩道:“去跟你娘說,咱們趕了一天路,回來也餓了,快把酒窖裡藏了三年的高粱酒取出一斤,拿到廚房燙熱,再切一斤牛肉,做成牛肉湯,一併端來。”
過了一炷香時間,女主人奉上熱酒熱菜。孫招盈和孩子都走了一天之路,當是餓極,端起碗筷,大快朵頤,須臾,一斤牛肉,全落下肚中。
女主人道:“相公今日何事如此緊急,天不亮就出門?”
孫招盈道:“今日之事,無非是為了我家族遠親小弟而去,娘子還記得我家族有一個遠親姓孫名招遠嗎?原來前段時間鬧得沸沸揚揚、事關狗賊的大案,竟將我遠親小弟也牽連在內。官府正在尋求線索,待是落實,便要拿人。”
女主人一驚,道:“招遠弟也受了牽連?他自幼聰慧,悟性極高,也被那白家請去講課,有此一禍,也是命數。”頓了一下,思慮半響:“情況如何?相公可得到訊息?”
孫招盈道:“我有個青丘州府公幹朋友,雖在傲焰王陳厚忠麾下,卻也是身在曹營心在漢,委屈求全,探取情報。昨日晚上得此訊息,匆匆半夜趕到我家報信,我怕身體無力,天未亮我便帶著孩子一路趕去報信,但見人去房空,再無一人,不知何往。回問公幹朋友,答曰未被捉拿,想是避禍去了。”
女主人見未出大事,心下放寬,道:“相公勿驚,不知他出了何處事故,待得明日再託親朋打聽下落。知道事情原委,再做打算不遲。”
孫招盈道:“招遠弟弟想來吉人自有天相,早已逃出昇天。只是想著江山如此多嬌,卻喪於賊手,我心甚痛。想那聶耳族貴帝,發跡於長留州,卻苦於此地極寒,一心想奪我大好江山,卻苦於烏山州之地,關隘眾多,關隘內又多有火炮支援,難以攻克,聶耳族大軍雖善於騎馬馳騁,卻不能深入腹地,侵佔土地,否則將腹背受敵,全軍被殲。但那狗賊陳厚忠,假借占卜邪術,聲稱天命所歸,投靠聶耳族,將聶耳族貴帝不能攻克之關隘,拱手想讓,換取榮華富貴,使得我漢族子孫又慘遭荼毒。我輩心生鬱結,無法伸展。偷生其間,實令人悲憤填膺。狗賊到青丘州後,青丘州百姓皆罵其漢奸,民意沸騰,狗賊早就有意整治,借白家學塾一案,將公直之人逮捕完盡,青丘州全境,生生被逼成言論荒地。狗賊之意甚惡。”
女主人道:“相公所言甚是,因此咱們現在需謹言慎行,留的軀體健在,和狗賊周旋到底,倘若一時被其所傷,逞了血氣之勇,反倒於大局無益。”
孫招盈聽完,嘆了口氣,想著生氣無益,便停了停恨意。
女主人道:“最近案發,街坊傳了許多訊息,但訊息混雜,前後矛盾。未知其詳,到底是何起因?”
孫招盈嘆了口氣,道:“大富白家花了幾十萬兩銀子,資助落魄子弟,辦學授道,不想竟然釀此大禍。”
青丘州處於鳳翔湖之濱,地勢平坦,土質肥沃。雖偏居一隅,但是也算人傑地靈,前朝共中進士者200人。學風濃厚,自古始有敢言不公之風。
青丘州府有一白家鎮,雖是一個鎮,卻富商雲集,以茶生意販運為主。得益於此,利潤頗豐。
其中最大富室大族姓白,叫庭瑜,乃少年時白手起家,家業越做越大,銀兩像水一樣流入白家。白庭瑜年歲漸長,想要資助落魄子弟,建書院學塾,行善積德,博得宣告,便花了大批銀兩,建立學塾,擴大教學,務求盡美。花了大價錢請了許多飽讀詩書之名士,前來教學。
鳳翔湖之濱向來有高人,受到白家邀約教學者,覺得教導子弟乃是一件美事,大都到白家學塾講課幾月,傳經授道,不免更有些對傲焰王不敬之言語。
學塾日漸勢大,學生老師逾千人,每天吃穿用度花費巨資。好在白家有的是錢,加緊修繕房屋以供居住講學。白庭瑜畢生心血,已見奇效,白庭瑜自是老懷彌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