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慌的情緒迅速在亂賊群中開始蔓延,鐵蹄聲如陣陣悶雷般壓得眾人喘不過氣來。

有些被捆綁的百姓甚至已經開始扯著嗓子狂呼:「王師來了!王師來就我們了!」

而負責看守這些羔羊的亂賊們早就已經跑得不見蹤影。

八萬餘人中不乏頭腦清醒的人,他們臨危不亂,在首領的安排下有序的進入民房屋舍,目光雖然不免有些惶恐不安,更多的卻是堅毅。

但這樣的人始終只是少數而已,亂賊起勢快,但是面對強大威脅時散的也快。

更多的人慌不擇路的向著外面或是其它城門方向逃竄,亂哄哄的就像是一群螞蟻一般。

前面不慎被推倒的人根本來不及爬起來,瞬間就被後面奔來的亂潮踩踏,頃刻間被踩死的人不計其數。

各個亂賊群的首領們無不心急如焚,倒不是在心疼那些不聽命令的蠢貨,而是隨著人群的逃竄,他們的力量也隨之衰減。

此時每逃跑一個人,他們活著離開這裡的機會也會隨之而減少。

數萬人裡有些人還是十分聰明的,他們既不選擇躲進民房負隅頑抗。

這些散兵遊勇欺負欺負手無寸鐵的百姓還行,可面對武裝到牙齒的正規軍,哪還有半分抵抗的勇氣?

可是跟著人潮逃跑,先不說能不能跑出去,萬一一個不留神,隨時就會被踩成肉泥,逃跑的風險甚至比抵抗的風險還大,傻子才會去這樣做呢。

這些頭腦聰明的人,很快就扔下了手裡的傢伙什,隨意在屍體上摸了一把血跡在臉上,索性就直接混入了百姓隊伍中,冒充起無辜難民來。

既然是王師,那肯定是來救百姓的,總不成他們還會屠戮百姓吧?這一類人心中的想法大體都是這樣。

很快,馬蹄聲越來越近,隨之響起的還有利刃破空的呼嘯聲響起,接著整個官道的地面彷佛都震動了起來。

一個亂賊首領不安的將頭頂的一片木屑掃落,目光凝重的看著前方道路盡頭。

一旁的手下神情慌亂,雙腿抖得跟篩糠似的,他顫聲道:「大哥,咱,咱們真的要和官兵對著幹嗎?不如,不如跟著那些人一起往其他方向跑吧?」

隊伍中的首領神色凝重,猛地轉身一個大耳貼子就扇到了剛才說話的手下臉上,直接就把他嘴裡的牙齒都給打掉了一排。

屋內聚集的幾人都是他的心腹手下,剛才說話的更是他的堂弟,若不是有這層關係在,恐怕剛才就不是一個耳光那麼簡單了。

他怒氣衝衝的提起了自家堂弟的衣領,將他的臉貼向道路盡頭吼道:「跑!跑你奶奶個頭!這麼寬闊的路面,你兩條腿能跑得過人家四條腿的嗎?騎兵衝鋒起來,馬背上的騎士只需要把鐵矛挺直,憑著衝鋒的力量不費吹灰之力就能穿出一個糖葫蘆!」

手下人噤若寒蟬,不過看向首領的目光中滿是心悅誠服。

對啊,在這樣的地形下,官道雖然四通八達,可也有利於騎兵的叢集衝鋒,不要說是他們,就算是訓練有素的步兵,也難以抵擋這樣的衝鋒。

逃跑無異於是自掘墳墓,如今只有穩住陣腳才能保住性命。

首領的堂弟忽然激動的指著官道盡頭喊道:「來了!真的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