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定州似乎對葉子玉的蓄勢以待毫不在意,此時他轉頭看了一眼下方河邊的小寧,只見白衣上有一層淡淡的黑氣環繞,想必這就是那隻妖族。

他眼珠一轉,看向葉子玉道:“將這頭妖怪留下,你就可以安然離開梁國了。”

葉子玉卻不答話,只是默默積蓄真氣,不斷將浩然正氣灌輸進入風行劍中。

忽然他神色一動,伸出手去接住了一塊玉牌,仔細一看,卻原來是方才王定州拿在手中的通訊玉牌。

葉子玉不解的看向對面的王定州,紅衣老者哈哈一笑,旋即身形一閃,竟是直接離開了樹林。

葉子玉手中緊緊攥著那枚玉牌,他的靈覺敏銳,能夠感應到老者的氣息確實已經消失,是真的離開了此地。

數百里外,一處小鎮旅店中,王子軒正坐在桌前閉目沉思,不時起身向遠處眺望,似是在等什麼人一般。

又過了半個時辰,房間的窗戶忽然傳來一聲輕響,王子軒連忙睜開雙眼,只見自己對面此時已經坐著一位紅衣老者,正是方才同葉子玉交手的王定州。

王子軒剛欲起身行禮,王定州卻輕輕一擺手道:“坐下吧,那個人還有那妖族,我已經見過了。”

王子軒神色凝重,眼中有焦急之色閃過,沉聲問道:“怎麼樣?”

王定州卻並沒有馬上回答,而是慢悠悠的從茶壺中倒了一杯茶給自己。

輕抿了一口之後,他才淡淡道:“確是浩然正氣無疑,與昔年見過的那位一般無二。”

頓了頓,王定州有些不確定的說道:“似乎,更加精純浩大,只是那小子修為不夠,發揮不出它的全部實力。”

王子軒不由的倒吸了一口冷氣,他沉默半晌,這才開口問道:“他身邊那個妖族呢?”

王定州回憶了一下有關小寧的形象,以及籠罩白衣上的哪層淡淡妖氣,繼而答道:“已然化形,只是修為似乎並沒有度過一次天劫,還在妖怪的層次。”

王子軒的心情越發沉重,他知道此事必須立刻上報,事關儒家名聲,絕對怠慢不得。

當即便起身道:“爺爺,我立刻將此事寫信告知那位,在此之前,還得辛苦爺爺護住他們,在那位派的人到來之前,絕不能讓他們落入青雲派和朝廷的手裡。”

王定州沉吟片刻後,苦笑道:“恐怕沒有這麼容易,那小子肉身強悍,戰鬥力極強,剛才我和他對了幾招,竟是佔不到上風。”

“還有這件事,我覺得並不像表面看上去的那麼簡單,那女子雖是妖族,我卻沒有在她身上聞到血腥氣,這樣的情況只有兩個可能,一是她修為極高,以我的實力根本看不透,二就是她根本沒有殺過人。”

王子軒聽後臉色越發凝重,葉子玉的實力竟然如此之強,就連實力達到五境武夫的爺爺,在他手上都佔不到上風,豈不是說,他的實力已經足以和築基修士抗衡。

“他已經達到築基修為了?”

王定州搖頭道:“還在煉氣期,只是真氣雄渾,再加上浩然正氣浩大剛猛,戰鬥力極強。”

說完之後,就連他都覺得十分匪夷所思,一個煉氣期的修士,竟然能和他這位融神境的武夫分庭抗禮,恐怕說出去沒有人會相信。

王子軒眼神一滯,葉子玉竟然只是煉氣期的修為,這樣的人物簡直堪稱妖孽,又身具浩然正氣,若是儒家門生,恐怕也是最傑出的那一類,這樣的情況讓他感覺更加棘手。

王定州看出了他的憂慮,沉吟過後道:“屠村殺人不過是朝廷和青雲派的一面之詞,事情的真相還得我們去親自驗證,派人去那個雲霧村了嗎?”

“已經派人去了,但他們畢竟只是尋常江湖中人,傳送陣又掌握在朝廷手上,恐怕沒有個一年半載是回不來了。”

王定州搖頭道:“如此大事耽誤不得,等他們回來這件事早就塵埃落定了,我親自去跑一趟吧。”

說完也不待王子軒說話,人便已經消失不見了。

半個月後,梁國京城郊外的青峰之上,青雲派的祖師堂內,此時正有三道身影靜靜盤坐,正是來自青雲宗的少宗主楊青華,以及青雲派掌門楊興雲和那名為彩雲的婢女。

三人的面色皆是略顯蒼白,特別是修為最強的楊興雲,臉上似有一道淡淡的墨痕如同黑氣纏繞,與他的真氣不斷碰撞消耗,而他卻始終不能將其徹底消滅。

所以哪怕距離那場大戰已經過去了數月時間,可是他的傷勢一直沒有恢復,楊青華和彩雲的情況和他類似,只不過受到的傷要輕得多。

彩雲不過是煉氣期的修士,自然沒有被額外“關照”,而楊青華乃是青雲宗的少宗主,身上護身的法寶靈器數不勝數,憑藉著這些靈器,所以傷勢並不算太重。

青峰祖師堂中靈氣頗為濃郁,只是以往峰頂都有白雲環繞,恍如人間仙境一般。

如今白雲卻落在了眾人頭頂之上,再也不復昔日盛景,當然不是因為天變高了,而是他們的青峰被人一劍斬去了一截。

坐在主位上的楊青華忽然睜開雙眼,楊興雲方才就已察覺到了動靜,只是感應到來人身份後,就沒有過多理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