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衣赤足,橫懸長劍。

當時吳鈞並未在他身上,察覺到絲毫的真氣波動,不過憑著常年刀口舔血的敏銳直覺,他當機立斷,選擇孤身逃跑。

雖然不清楚那人的實力,不過吳鈞知道那絕不是現在的自己可以抗衡的強者。

而那人的目的,肯定是為了眼前的李緒而來。

但是此時那人卻不在李緒身前,莫非也是同他們一樣隱在暗中嗎?

可是在如此範圍內,為何他們竟然感應不到絲毫的真氣波動。

隱藏在暗處的敵人遠遠比明處的更加可怕,吳鈞自己就時常隱在暗處,關鍵時刻給予目標緻命一擊。

所以他把目光投向了身旁的餘松,猶豫再三,最終還是和餘松說出了自己的憂慮。

餘松聽完之後神色不改,只是淡淡的點了點頭,示意他已經知道此事,讓吳鈞不必擔心。

吳鈞見餘松並未上心,還想要再同他說一些自己對於那男子實力的猜測。

可是此時餘松的目光卻已經投向了下面的李益身上,吳鈞見狀也不敢多言。

餘松身居高位,又是皇帝心腹,平日裡大權在握,為人陰冷且喜怒無常。

就算是吳鈞也不敢輕易觸怒他,不過吳鈞思慮過後,覺得自己的那個猜想實在有些不切實際。

因為以餘松的實力,在這梁國之中稱得上是最拔尖的那一類。

至於再上一層的強者,吳鈞在內衛的資料庫裡曾經閱覽過相關的資料,整個梁國比餘松更強的,也不過只有寥寥兩三人而已,而其中卻不包括那個布衣男子。

他所擔心的倒不是那人實力遠超餘松,而是擔心他隱在暗處,他們是捕蟬的螳螂,可別讓別人再做了螳螂後面的黃雀。

忽然一旁的張賀眉頭一皺,察覺到了下面田豪的異樣,當即就要傳音餘松報告這個情況。

餘松卻已先他一步察覺到了田豪的異樣,他略一沉吟傳音張賀道:“讓你的人不要輕舉妄動,等古書現世再收網。”

張賀於是傳音下面田豪道:“不要亂來,一切聽我號令。”

下方的田豪正在籌劃,如何動手先讓李緒喪失戰鬥力,至於取他性命,田豪才不傻呢,這可是現成的富貴,田豪又怎會捨得動手殺他呢。

猛然間他腦中一震,隨即眼中閃過一抹驚色,剛想抬頭四下張望,卻又硬生生的止住了動作。

前面的李緒察覺到了田豪方才的異樣,便轉過頭來問道:“田老哥,怎麼了?”

說完他看似不經意間抬頭看了看城門樓,又轉頭掃視了一下四周,並沒有發現什麼異常之處。

田豪眼珠一轉,對李緒擺了擺手道:“沒事,剛才手臂上的傷口有些疼痛,可能是有汗水浸透傷口,有些感染吧。”

前方帶路的李益聞言一驚,轉過頭來看向田豪,眼中滿是關切問道:“田大哥,你的傷勢不能再拖了,咱們現在就去找郎中給你仔細看看。”

田豪是為救他而被張賀斬掉了一臂,救命之恩重於泰山,李益自然十分關切他的傷勢。

田豪徑直走出了城門,轉過頭衝著楞在原地的兩人一招手道:“無妨,咱們先去取出古書,我的傷勢我自己知道,無需擔心。”

幾縷月光透過烏雲照在了城門下的田豪身上,只見刀疤臉漢子揹負長刀,昂然挺立。

雖是單臂,臉上的豪邁卻怎麼也遮掩不住,旁人看來更添了幾分豪俠氣概。

李益和李緒相視一笑,旋即跟了上去,三人就這麼出了縣城,朝著四野郊外走去。

誰都不曾注意到,走在最前方的田豪額頭上已經冒出了細密的汗珠。

這不是熱的,而是被嚇的。

剛才他本想在城門處下手擊倒李緒,再從李益手中奪過玉牌。

腦海中卻忽然響起了一道聲音,讓他一切聽命行事,那道聲音田豪熟悉無比,正是張賀。

電光火石間田豪就改變了原定的計劃,聽從張賀的安排,靜等古書出現再收網。

只要張賀在自己身旁,那麼就不用擔心自己的傷勢,而李緒二人現在已經成了真正的甕中之鱉,再也逃不出他們的手掌心。

直走到黎明時分,天色漸明,李益此時已經累得嘴唇發白,腳步虛浮,再走下去恐怕身體就要吃不消了。

此時他仍在咬牙堅持,不過看樣子已是強弩之末,支撐不了多久了。

身旁的李緒上前一步攔住了李益,對他說道:“兄弟,你不能再走下去了,咱們去前面那個小廟裡歇息一會,找些飲水吃食咱們再繼續搜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