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期予墨的漸漸走近,期栩和沈桓也同時從他臉上看到了濃烈的不滿,也不知是在不滿沈桓的到來,還是希漓等人的放行,以及期栩跟他談這麼久。

「爸!」

再次見到期予墨的期栩其實也洞察了他的不滿,不過此時心裡的激動心情已經勝過一切,看向期予墨的眼裡也盡是感懷和熱切。

似乎被她的這道包含情緒的呼喊感染到,期予墨也暫且把不善的目光從沈桓身上轉移過來,觸及期栩的視線時,他原本帶著幾分火氣的心情頓時也猶如被澆滅一般軟化下來,眼神也不自主地柔軟起來。

「我在,不用擔心我,倒是你,剛醒過來應該好好休息才是……」

他說著,目光再次轉向沈桓,前一刻還陽光明媚的神情瞬間化作冷冰。

「我女兒需要休息,你是不是可以離開了?」

然而沈桓卻像是完全不以為然地笑笑。

「那我就不打擾你們父女重聚了,我先回,有事聯絡我就好。」

後半句話顯然是對期栩說的,他就算沒有繼續只是期予墨,也知道他此時近乎要吃了他的眼神。

「好。」

期栩這時也意識到兩人之間的不對勁,但她現在也後知後覺地發現了期予墨此時似乎比昨晚剛見到時更多了幾分衰靡,便只好先答應。

目送著沈桓離開了房間,她的目光這才轉回到期予墨身上。

「爸,你……」

「先不說我,先說說你,我記得之前給你母親通傳的訊息中有說到不讓你們兩個走太近……」

看著眼前無害的女兒,期予墨感慨萬千,雖然他語帶責怪,可實際上心裡根本就冷硬不起來,要不是為了繼續維持自己威嚴的形象,他恐怕早就像小時候出差回來那樣抱起自己女兒以解思念的苦悶了。

「呃……雖然不理解爸你對沈桓的偏見,但我覺得……至少到目前為止,我覺得他還是個很靠譜的人……」

「哪裡靠譜,要真靠譜,能屢次三番地把你推到險境?」

期予墨話雖是這麼說,但實際上並沒有表面上那麼理直氣壯,要說起不靠譜,他這個做父親的豈不是更不靠譜?

在期栩年幼時就為了讓她免於被盯著他的人同時盯上就放手讓常廣志帶走,後來又不負責任地把期栩一個人丟給簡英離開了南國……

可世上總是有那麼多無可奈何,倘若期栩真的要怪他,他也無可辯駁。

「……」

然而期栩卻用委屈的眼神看著他,並沒有說話,這讓他好不容易硬下心來拔高的語調頓時沒了氣勢。

「好了,先不說他了,這次……也是我考慮得不周全了。」

若不是他這麼突然的出現打得他們一眾人等措手不及,也不會讓一個無名小卒鑽了自己女兒的空子。

「哪有……不過爸你真的沒事嗎?」

說話間,期予墨已經走到了她的床前,這也讓她看得更加真切——

若說昨晚見到期予墨的時候她只是覺得對方給她一種「舊傷未愈」的感覺,那麼現在便是「再添新傷」了。

可是從昨晚到現在,期予墨不是一直待在客棧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