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長,人來了。」

伴著守門護衛的話,凌晨跨步進來。

凌汐正坐在桌前對著電腦噼裡啪啦地敲著,看起來似乎在忙,聽到聲音後沒有抬頭去看他,只是努了努嘴道「坐」。

凌晨也不介意,兀自找了旁邊最舒服的沙發坐下,又不是第一次來,沒必要太客套。

大概十多分鐘後,凌汐總算停下手裡的動作,合上筆記本,面上沒什麼表情地看向自己這個堂弟。

「這次的事你冒進了。」

「冒進?你指哪件事?」

凌晨這副混不在意的模樣像極了「死豬不怕開水燙」,聽得凌汐呼吸頓了一下。

「自然是寧國的事。」

雖然凌晨的小動作不斷,可若不是真的帶來嚴重後果,凌汐其實不願去多加干涉。

「年前我就讓人在寧國活動頻繁了很多,年後甚至還有愈演愈烈的趨勢,不知道是哪件事做得不合你心意?」

「不用跟我打馬虎眼,你知道我說的是哪件事。」

凌晨還想迂迴著來,但凌汐顯然不準備讓再他鑽空子。

「之前我就叮囑過你,不要隨便招惹第三格界的人,你是不是壓根沒往心裡去?」

「不知道你這是站在族長的立場上,還是站在堂姐立場上才這麼問的?」

對上凌汐的質問,凌晨不僅沒有半分氣短的意思,反而理直氣壯反問道。

凌汐沒想到他會這麼問,先是怔了一下,隨即緩了一下語氣道。

「兩者都有。」

「呵呵呵,那我就不明白了,當初是誰當著大家的面說「既然第三格界不識好歹,就不要對他們熱臉貼冷屁股」的?雖然因為祖上的那點關係沒法對第三格界宣戰,可這幾年來族裡對第三格界的態度你也不是看不到,平時搶了第三格界資源的次數也不少,可族裡什麼時候不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所以……你確定要為了第三格界的事特意找我來批評訓誡?」

「還是說……當初你離開第三格界所謂的再無瓜葛只是說給族人聽的而已……」

「住口!」

眼見凌晨說得越來越過分,凌汐語帶厲色打斷了他。

凌晨不惱,反而帶著幾分肆意地挑眉。

「不管我做了什麼,都是出於對凌族的考慮,而且就算我想對他做什麼,你覺得以他的能力會輕易讓我得逞?」

這個「他」顯然指的正是沈桓。

「那你究竟想做什麼?」

「想必南國凌家的已經單獨找過你說了什麼,不過就算不找,我覺得你這裡應該也不會漏掉有關他的訊息,那個女人跟他又在一起了!」

「不管當年你離開的時候是不是真的查到了那個女人的真實身份,族裡從來沒有放過對她和她家人的懷疑……你可別忘了,你現在是族長,擔負得是全族的重責,要是因為兒女情長忽視了大局,你這個族長也算是做到頭咯!」

凌晨其實平時跟凌汐面上也還過得去,甚至在族人面前還表現得無比尊敬和真心臣服,只是在私下裡就沒那麼多顧忌,想說什麼就說什麼了。

所以凌汐雖然對他這番冷嘲熱諷很不滿意,卻又沒什麼可指責他的。

畢竟他說的是事實……

期栩的身份是第三格界高層的絕密,即便她脫離了第三格界,不管是因為主觀還是客觀原因,這個秘密都不可以從她的口中說出來,否則別說是現在兩方不冷不熱的關係難以維繫,到時候恐怕是她憑一己之力將凌族置於第三格界的仇敵立場上。

然而這個道理凌晨是不會明白,畢竟凌晨在第三格界總共也就待了不到一年,根本沒有機

會去接觸更多第三格界的隱秘和規則。

族裡的高層雖然對她的隱瞞有些怨言,但並不想因此跟第三格界結仇,也就默許了她可以不透露期栩的底細,但從她離開第三格界重回凌族的那一刻起,不管是對期栩還是對第三格界,凌族都始終保持著警惕,即便南國有意隱藏期栩的資訊,但凌族的高層其實已經預設期栩是跟期族有莫大聯絡的。

而這樣一種幾乎快成為事實的猜測讓凌族高層對前段時間凌晨派金朝打探訊息的事選擇了裝作不知,凌晨哪裡會覺察不到那些老傢伙的態度,所以才有了這一次寧國的「計劃」。

「我現在既然身為族長,自然會努力盡到一個族長應盡的職責,但你別忘了,拋卻了族長和堂姐的身份,我還曾是你的訓誡人,這點在我回到第三格界之前就是事實,而且到現在也沒有變過。」

凌汐所說的「訓誡人」算是凌族的一個傳統,便是由同輩人中年紀略長的作為一起成長的夥伴兼導師,一方面是起到長帶幼的教導作用,另一方面則督促年紀略長者精進技能不鬆懈,其中不乏在成長過程中,略幼者便在綜合實力上超越略長者的情況,但只要年紀略長者在世,始終是可以作為「訓誡人」提出批評建議的,倘若被訓誡者在言語和肢體上對訓誡人大不敬,還會受到相應的族規懲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