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堂鏡與基多拉的差異,是生物所選擇道路的不同。

“所以,你就要將這場‘生物競賽’進行下去嗎,基多拉?”

白堂鏡明白了基多拉的所思所想,於是一邊掙扎,一邊發問。

“我來進行‘生物競賽’?不!你為什麼會這麼想?”

反而是基多拉,好像是聽到了不可思議的事情一樣。

六隻龍眼全部疑惑地看著白堂鏡。

“我只是向你闡明我的感受,但如果真的要在宇宙範圍內確立自己的生態位”

“白堂鏡,我說的不夠清楚嗎?我這種生物,並不會刻意的追求力量,也不會刻意尋找敵人去‘確認’自己的力量。我就只是‘存在’,就夠了。別無他求。”

“宇宙只是我的獵食場,我只是生活在這裡,並沒有更多的關聯。”

“而到了生命躍遷到了如此程度的現在,我已經感覺得到,就連這點關聯都在變少。”

三頭龍的意志裡沒有任何感情,只是平鋪直敘。

但就是這平鋪直敘,才讓人有一種無法言喻的寒冷刺骨。

“所以,白堂鏡。你大可以將我看成是一個無知無覺,只是掌握了巨大力量的野獸。”

白堂鏡對此報以無法理解的感情。

一個明顯擁有宇宙級智慧的生物,在發生了生命層次的巨大進化之後,卻反而聲稱自己只是一頭“無知無覺的野獸”?

在所有的智慧生物看來,這毫無疑問該是一種貶低。

但基多拉,卻對此毫無感覺。

“為何驚訝?為何不解?”

在那空間曲率已經明顯不在正常的金色鱗片上,現在正“生長出”一種奇異的金色晶體。

虛幻縹緲的嶙峋晶體尖刺,讓人甚至開始懷疑它們到底是否真的存在。

變化,就和語言意志一樣清晰。

“我已經領悟到,我在這條道路上,生命軌跡的底層邏輯。”

“我的生命就一如無知無覺的野獸,智慧、自我意識.其餘種種不過是力量的附帶。我會跟隨我生命的邏輯走下去,去獵食、去延續。所以我便能坦然承認,我就只是一頭野獸。”

白堂鏡在此時基多拉的翼爪之中,處境已經越發艱難。

但卻竟油然而生一種荒誕的可笑。

所以,就結果來說。地球的生命、自己的力量、乃至是太陽系內、宇宙之中的所有星球。

竟然都是敗在一個“野獸”的手上?

一個無知無覺的野獸,這和海嘯或者地震有什麼分別嗎?

人類的智慧,和在這智慧之下所追尋到的力量,本應是超脫於這些東西的存在。

可就在此時,竟顯得如此可笑。

但是,白堂鏡便有在這荒誕可笑的情形下,依舊戰鬥下去的鬥志!

“基多拉。”

翼爪之中的男人輕聲呼喚。

“唏,可以和解嗎?”

白堂鏡的表情埋在黑暗中,看不清楚。

但此時的基多拉已經失去了自己的所有性格。

所以即使在此時此刻,祂分外認真地分析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