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風調雨順的年景,一個人不吃不喝,能活個七天都不容易。

何況現在六月飛雪,這群饑民信眾,本就體質不佳,個個骨瘦如柴。

一個月不吃不喝,光氪小藥丸……

何言笑用心一想,這確實比上輩子非洲喝急支糖漿上癮的嘿人們,事後的結果要嚴重多了。

正如染紅纓所說,只怕他們在服下藥丸後,早是被邪術吊命的行屍走肉而已。

既然沒法面面俱到,何言笑也不矯情,把鳳凰玉符貼著心口收著。等待會打起來,這可就是真正意義上的保命符!

看了眼染紅纓手裡的滿江紅,何言笑三言兩語總結,道:“他們讓我帶你從此處反方向,往教壇外的一個山坳裡去。”

“沒那個功夫,咱們直接殺進此處教壇據點。”

剛跟何言笑解說修行基礎時,這冷美人十分細緻周到。但此刻萬事俱備,要衝陣殺敵的染紅纓就有些風風火火,不再想慢條斯理地跟何言笑繞偏門。

何言笑難得看到自由曙光,頓時有些遲疑:“呃?”

“我最煩動腦的事。梅先生能說服你陰我,說明他很瞭解靖安司的運轉機制。你我能想到的,他們都能想到,定有防範的佈置。所以……”

“我們幹嘛要做讓他們都想到的事?”

不等對方說完,何言笑脫口而出,旋即與染紅纓四目相對。瞧著對方眼神堅定又莫名無辜回看的圓亮眸子,何言笑忍俊不禁,乍然沖淡了心中重重顧慮。

不過,就這麼衝進去,被人海戰術圍了怎麼辦?

除了梅先生、許壇主、以及剩下的三大護衛以外,“長生聖壇”裡少說還有幾十個打手。

“哦,你先帶我去總壇,我再跟你解釋。”

“行。”

何言笑剛一質問,染紅纓卻是波瀾不驚,先跟何言笑把四大護衛首領冬章承諾,所謂放在一條凍住的河流橋下的解藥,給順手拿了出來。

不出所料,地痞流氓不值得信任。

是毒藥……還是得跟“長生聖壇”決一死戰。

在這路上,何言笑深思熟慮一番,此刻大抵也明白,梅先生雖然想請君入甕,卻不可能坐視“長生聖壇”被他跟染紅纓給端了。

否則的話,梅先生這一個月的心血投入,就等於付諸東流。

何言笑一嘆,立刻把染紅纓“姑娘”高人的稱謂,給稍微下調了一點:這姐們說自己討厭算計來算計去,卻又莽得很有道理,難不成有著超出常理的危機直覺。

不然,染紅纓怎麼會輕易相信自己能夠信任?

不過就在何言笑胡思亂想時,他已帶著染紅纓來到了“長生聖壇”背靠的一座小土丘上,視線將將能夠高過莊園東南西北四方院牆,落入教壇據點之中。

何言笑嚴肅道:“雖然天氣很冷,裡面這些打手不怎麼精神,可四處都有住不進屋子的饑民圍住火堆烤火,闖進去祭壇處可不容易。”

“嗯,交我即可!”

染紅纓眺望過去,用何言笑尚無法領會的手段,看出這些饑民除了一些沒吃過藥丸,才投靠來的傢伙還留有一些生機以外。

其他皆是行將就木,被一根根肉眼看不見的絲線,將魂魄牽引聯絡到教壇據點最深處的祭壇上方中央,似乎獻祭給了什麼未知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