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髮的,嬌小可愛的少女,端正地坐在椅子上,透過澄澈的玻璃窗,看向高樓之下的都市。

這是旭日初昇下的城市,黑夜的幕布上浮動著和熙的晨光,整座都市亮了起來,像自身發出了潔白的柔光,如夢似幻的折射著朝霞的瑰麗。

少女能感覺到,這座城市,正在逐漸醒來。

陽光是平等的,當少女注視著它的同時,光芒同樣落在了她的身上,親吻著少女的金髮,輕撫她的眉眼,勾勒出她精緻如洋娃娃的身姿。

「所以,從幾個小時前她就一直保持著這樣的動作?」在畫布上落下最後一筆,林嵐放下手中的畫筆,輕聲向一旁的阿福問道。

「是的,恕屬下無能。」阿福恭敬低頭,「與她交流後,她似乎仍有問題需要主上來親自解答。」

「唔姆。」林嵐點頭,端著畫布起身,走到智慧機器人10身邊,具現出一條椅子坐了下來,將畫布遞給了她,「看看,感覺如何?」

機器人少女下意識接過,目光一閃,看到了林嵐耗費半個鐘頭,所描繪出的景色。

那是……她。

金髮的少女坐在落地窗前,點點金光環繞著她,親吻著她的鬢髮眉眼,而透過如水晶的玻璃窗,燦爛的朝陽如海潮般,流淌過雫之丘的花鳥草木,山石樓宇。

哪怕以她貧瘠的審美,也能感受到這幅畫中的勃勃生機。

機器人少女抬頭,沒有道謝,而是單刀直入道:「你,是他們口中的「主上」。」

「是的。」青年笑眯眯地點頭。

智慧機器人10沉默,緊接著問出了她想要知道的問題:「你……怎麼看待你的手下。」

「棋子……呵,開玩笑的,這是蠢材才會有的想法。」林嵐靠在椅背上,毫不避諱阿福在場,自顧自道,「我創造了他們,賦予了他們智慧,而他們,也陪伴我了千年,照亮了我無數孤獨的時光。」

「從某種意義上講,我們已經不再是簡單的主僕關係,我們彼此之間已經有了感情和羈絆,我並非單純把他們看做一個個無生命的道具。」

機器人少女低垂著眉眼,難以理解林嵐口中的話語。

感情?羈絆?

切布林星人也為她製作了感情線路,讓她有了類似人類的情感,但切布林星人不也依舊沒有在意過她,甚至將她當做一次性使用的道具嗎?

「我沒有生命……聽從主人的命令,這就是我的使命。」機器人少女輕聲道。

「那麼,你還想回到切布林星人身邊嗎?誠實回答我。」

智慧機器人10沉默許久,點了點頭,又緊接著搖頭,陷入了混亂之中:「我不知道……」

看著面色迷茫的機器人少女,林嵐笑了:「我明白了,瑪娜。」

瑪娜?

「這是我給你取的名字,當然這個創意不是我想的……總之,這個詞在夏威夷語裡,有著「重獲新生」的意思。」

林嵐紳士地伸手,將機器人少女拉起,推到阿福身邊:「瑪娜,我知道你的心裡有疑惑,那麼,這段時間就跟著阿福行動吧,相信你會在阿福身上,在我的屬下身上,找到屬於你自己的答案。」

「主上,您又要離開了嗎?」阿福敏銳地意識到了什麼。

「是的,那美好的仗我已經打完了,當看的戲我也已經看完了,那麼,我也該回到混沌中去了。」林嵐半是戲謔半是期待地笑著,後退一步,沒入眼眸般的虛無孔洞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