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屋子裡,呂清獨自癱坐在角落中,而旁邊是好幾塊碎裂的磚頭,些許黏稠的血從他的額頭上緩緩滴落。

他試過了,他真的被困在這個夢裡了。

但還有一種可能,他來到了一個詭異的世界裡。

呂清竭力想要回想自己入睡前的那一刻,卻發現無論如何也想不起來了,只記得自己似乎在家裡睡著了。

可現在到底該怎麼辦呢,世界上會有如此真實的夢嗎,如果沒有,那麼自己是否真是來到了一個如此詭異恐怖的世界。

但母親怎麼辦呢,她已經快六十了,現在還得了糖尿病,腰也不好,父親也有骨質疏鬆,將來誰來照顧他倆。

自己就這樣從原來的世界中消失了,甚至沒能留給他們任何一句話。

呂清有些失神地偏過頭,角落裡有幾顆散落的紅色丹藥,是那會兒子祭結束後,由那老蟾爺發放下來的。

呂清顫顫巍巍地把那些丹藥撿起來,藉著微弱的燭火,他看到了這些紅色的丹藥裡,竟然還有一條條黑線在如泥鰍般遊動。

這個世界到底是什麼樣的,呂清呢喃著,這裡的每一處地方,每一個人,似乎都和原來的世界截然不同,在這裡沒有任何的暖意,只有陰暗和詭異。

“砰砰砰!”

一陣輕微的敲門聲忽然響起,隨後那木門被輕輕推開些許,一個穿著破布衣裳的消瘦身影,從門縫裡就那麼鑽了進來。

來人正是油耗兒,他滿臉堆著笑,躡手躡腳地走到呂清面前來,“呂師兄,您先前說的那丹藥。”

呂清面無表情地拾起地上的一顆紅色藥丸,他本想直接丟給油耗兒,但拿在手中卻又頓了頓,“為什麼那麼想要這顆丹藥呢?”

油耗兒聞言一愣,但隨即卻立馬脫下了自己的褲子,就那樣在呂清面前光著下半身。

呂清被油耗兒這莫名的舉動嚇了一跳,剛想轉過頭,卻發現油耗兒竟然渾身抖個不停。只見那油耗兒用手顫抖地指向自己某個部位,然後沙啞地說道:“呂師兄,只能靠這丹藥。”

呂清禁不住皺了皺眉,“這是怎麼弄的。”

“這……這是老蟾爺拿走的啊,呂師兄你忘了嗎,進了這福清觀,就得被老蟾爺拿走身體的一部分。”油耗兒有些訝異地抬起頭說道。

“什麼!”

呂清猛地從地上站了起來,然後驚恐地在自己全身上下觸碰著,難道說自己也被怪物一般的老蟾爺拿走了部分血肉。

他上下拿手觸碰著身體,但所幸似乎自己渾身上下並沒有什麼缺漏。他有些無力地重新癱倒在地上,這個世界或者說是夢,帶給他的精神壓力太大了,可這恐怖的一切何時才能結束麼。

呂清無力地拿手捂住自己的臉,他真的有些累了。可就在下一刻,他全身上下忽然都僵住了,他竭力睜著眼睛,卻滿臉的驚恐。

自己明明把手放在了臉上,可為什麼只看得到右手,卻看不到左手。呂清猛地想到了一個可怕的事實,他伸出手,示意那油耗兒把屋裡那扇圓鏡搬過來。

油耗兒見眼前這呂師兄行為詭異,再想到白天時他那瘋癲舉動和過去的傳聞,此時哪怕被他嚇得雙腿發軟,卻也只能趕緊提起褲子,然後輕輕把桌子上的鏡子,給搬到了呂清面前。

呂清雙手拿著鏡子,整張臉都在止不住地顫抖,因為那鏡子中的他,左眼的位置赫然是一個凹陷的孔洞。

他,被拿走了一隻眼睛。

第二天的清晨,隨著道觀裡的一聲鐺響,所有熟睡中的人頃刻間便醒了過來,整座道觀又開始了一種詭異的運轉。

呂清同樣如此,他掙扎著從床上坐起來,強行壓住胸口那股噁心,這鈴鐺聲似乎有某種功效,讓聽到的人總控制不住地犯嘔。

昨晚他已從那油耗兒的口中,得知了這地兒的大致情況,這個新的世界或者說夢中世界,竟然是一個能夠成仙的地方。

那老蟾爺便是一位修仙之人,而除他以外道觀所有的人都是被他強行擄來的,後來他又把所有擄來的人,分為了內門和外門弟子,外門弟子就負責苦力活,內門弟子則每人修行他所給的一本功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