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下,白衣僧人面色嚴肅,語氣認真的問出了這樣的問題。

完全無視了羅靖剛才的疑問。

作為一個淨土僧人,這種失禮的行為很不符合他的身份人設。

羅靖詫異的看著這白衣僧人,笑道:“煉魔血劍很重要?禪師為何如此在意?”

“你們出家人不是四大皆空嘛,你對一個魔道功法如此執著,按照你們佛門的說法,豈不是……嗯,著相了?”

羅靖語氣輕鬆,絲毫沒有階下囚的自覺。

智真禪師雙手合十,嘆息道:“陸先生好定性,如此處境還能不急不躁、的確有太祖遺風。”

“至於著相……出家人的貪嗔痴三毒,小僧都曾沾染,也不打算斷絕。”

“歸根到底,佛門尋求超脫……但世上真的存在超脫嗎?”

年輕俊美的白衣僧人頗為認真的,說出極為顛覆的話語:“佛門修來世。可世上既無輪迴、也無來世,那佛門的修心又有多大的意義呢?”

看著羅靖錯愕的表情,白衣僧人面色平靜的說道:“以小僧觀之,所謂的佛門修心,不過是為了斷絕慾念、摒除心魔的另闢蹊徑之道。”

“但小僧天生佛體,不用擔心心魔滋擾,貪嗔痴三毒即便再深、對小僧的修行也不會造成任何阻礙。”

“所以著相與否,並不重要。”

梵天淨土的年輕高僧,一本正經的說出了足以顛覆人設的荒唐話語。

這番話聽得羅靖是目瞪口呆。

但凡他有個錄音機,把這和尚說的話拿出去廣播,絕對能讓梵天淨土的老和尚們陷入巨大的公關危機。

這小和尚是什麼情況?

你特麼一個得道高僧的皮囊,說著這麼大逆不道的話。

說是魔門的內奸都有人信好吧!

羅靖坐直了身體,道:“所以你是天生佛體、不用擔心心魔滋擾,便放飛自我、視戒律如無物了?”

這傢伙,好像有點可怕啊……

本以為是個食古不化的呆板和尚,結果是一個“只玩真實”的傢伙……

跟這種連臉都不要的人打交道,羅靖不得不打起精神、不敢大意。

而白衣僧人看到羅靖的反應,微微一笑,道:“陸先生不必緊張,你如今是夜行司的階下囚,小僧再怎麼膽大、也不敢傷你分毫的。”

“事實上,能得到來見陸先生一次的機會,已經是梵天淨土的面子足夠大了。”

“小僧要是對你做什麼,引起了鎮北王府的敵視,回去怕是不好向淨土的長老們交代。”

“雖然清規戒律可有可無,但長老們的存在依舊是小僧如今無法逾越的高峰。畢竟不入太虛境,就永遠只是淨土弟子。”

智真在【淨土弟子】這四個字上,加重了語氣。

羅靖則無言的看著他,道:“看來你不但只玩真實的,還玩得有點大……”

看起來人模狗樣的,結果骨子裡這麼叛逆?年紀輕輕就想奪權當長老?

智真則雙手合十,微笑著道了聲佛號,道:“人往高處走,此乃自然之理。”

“難道陸先生就沒有想過登臨那九五之尊的帝位嗎?作為太祖遺脈的你,是有這樣的資格和權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