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哲詢拉開木質的凳子,一屁股坐在安實完的正前方。變色玻璃之後的人們有點疑惑:整個房間的地位彷佛一瞬間的被顛覆了。林哲詢變成了被訊問的犯人,而安實完變成了怒目圓睜的檢察官。

可是真正在訊問的林哲詢並沒有在意這種隱形的地位轉化, 這種對訊問很不利的弱勢狀態,他實際另有所圖。

只見他平聲的敘述著自己的問題:“安實完,你坐下來看著我。那些我們搜到亂七八糟的兌獎的名字,那些假的身份。其實都是你和樸泰歡吧?”

安實完悄悄吞了一口唾沫,一瞬間就收齊了驚恐和憤怒的眼神,繼續擺出迷茫的樣子。眼瞼似乎因為地心引力的拉曳而往下墜:

“您在瞎編吧。”

林哲詢抬起頭,看向目光躲閃的安實完微微笑了起來:“空輸現在就不練練表情管理了嗎?這以後被俘虜了,怎麼面對審訊啊。”

靜~~沒有任何的回答和回應,訊問室內劇烈的心臟跳動聲無比刺耳。

“我都已經查得這麼清楚了,你還要裝無辜嗎?空輸的身份資料保密程度可是很高的。即使是檢察廳也沒有權利查詢空輸的退役名單啊。我知道你心裡一直慶幸空輸的保密等級,讓你和樸泰歡的聯絡大多數人都不清楚。可是這東西如果不是樸泰歡告訴我的,我又從哪裡弄來這麼詳細的資料呢?”林哲詢輕笑道,一副志得意滿的模樣。

睜開眼睛,看著眼前遠遠比自己年輕很多歲的檢察官。安實完此時瞳孔中的神色不再帶有感情色彩。畢竟經歷了10年的職業士兵訓練。心理素質和那種只經歷了2年的“軍訓”的義務兵是完全不同的。

可雖然面上恢復了平靜,但是他也知道檢方已經把他的身份扒得乾乾淨淨的了,看起來基本上是把自己所有東西查清楚了。就算不是,樸泰歡也基本上所有東西都交代了。

安實完緩緩坐下裂開嘴露出枯黃的牙齒,苦笑道:“您太會開玩笑了。空輸怎麼會練這種東西。我們練練無規則搏擊還差不多。”

“你們訓練什麼我不關心。我只關心你的坦白和證詞。關於你是否會得到法官的緩刑判決。”林哲詢緩緩收齊笑容,像是變臉一般, 用著一副陰沉地嗓子說道:“我其實對你母親的病情和你的人生遭遇一直表示很遺憾。而且實際上你的罪名並不大,你只是收了金順載幾百萬的韓元。

你把一切都說了,告訴我們檢察廳了。我這邊可以用配合檢方調查的理由向法官申請緩刑。甚至如果對桉情有更大的幫助下,考慮到你的家庭原因,我不會起訴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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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條件不能說是無比誘人,只能說是令人垂涎欲滴。

檢察廳已經知道了自己最大的最引以為豪的秘密,那麼自己真的可以考慮和對方妥協了。不然自己真的進去了,自己病重的母親可就真沒人照顧了。

充滿褶皺和裂痕的嘴唇時張時和,黑色汙垢的發黃手指互相揉搓著,桌面下有點略微破損的長褲糾纏不休著。這一切都表明著主人內心中的無比焦灼。但是,能讓他心裡博弈的時間不多,因為安實完清楚地知道只要他猶豫的時間過長一切都會離他遠去,只聽他皺著發乾的嗓音問道:

“您,想知道些什麼?我想想從哪裡開始說。”

只見林哲詢微微一笑,向後傾倒在椅背上。而他右手光明正大,生怕安實完不知道得開啟桌子上連線著錄音裝置開關。眼睛則看向了背後牆角的監控。

原本毫無光亮的攝像頭反應了一下,也突然冒出了醒目地紅光。

一切正式開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