駿驍歉意道:“各位,實在對不住。再不去機場我就趕不上飛機了。”

來客面面相覷,大方的道:“行。我們也不能耽誤您的行程。您留個米國的聯絡方式。我們過來找您。”

滿院俱靜,駿驍哭笑不得。實在沒法子,留給了他們學校宿舍的地址。

門外響起令梅清脆的聲音:“駿驍,我沒來晚吧?”

駿驍立時笑得跟花似的:“不晚不晚。來得正正好好。”

玉芝心裡一格愣,死盯著令梅的臉又妒又恨。

就是她,害得自個兒四面楚歌!

駿驍拉著行李上車坐在前坐上,朱大夫坐後排,笑贊:“令梅這是拿到駕照啦!”

令梅和他父母打好招呼,笑道:“才拿到不久。這是我在京城第一次開車。”

玉芝勉勉強強的坐進車裡。開口還是酸的:“令梅第一回開車,可要穩著點兒。”

令梅調皮的敬禮笑道:“得令!”倒也逗得玉芝破顏一笑。

送了駿驍令梅又送回他父母后方告辭。

朱大夫對她的滿意簡直要溢位來,再三叮囑“路上開車小心”才放她離開。

玉芝已經意興闌珊轉身踏進院裡,忽然聽到背後響起道熟悉的聲音:“玉芝姐。”

玉芝心跳停了一息,驀地回頭找尋,夜光暗色中,一名身形高挑的女子款款向她走來。暈黃的路燈映得女人漂亮的臉孔憑添幾分聖潔之美,玉芝喉嚨發癢:“——倩倩?”

朱大夫一怔。倩倩是誰?立即回過味:難道是賀倩?這個女人就是寶鯤的前妻賀倩?

夏夜裡,賀倩一襲冰藍色的束腰長裙,滿頭烏髮盤在腦後,額前略灑了些髮絲,標緻的娥蛋臉上化著深淺適宜的妝容,走近玉芝,輕輕一笑:“玉芝姐。是我。我回來了。”

玉芝倒抽了口涼氣。

恰巧曉萍出來倒垃圾,笑道:“玉芝,這是你朋友?別在門口說話呀,快進來。”

玉芝無語:讓她進來那還了得?

賀倩挑眉,自個兒熟門熟路的踏進小院,她四顧院子,面色似感慨似懷念,蹙眉間又有些抗拒。神色極其複雜。最後目光落在了曉萍的身上。

曉萍莫名覺得對方看自己的眼神有點兒古怪,帶著明顯的審視,還有幾分……不屑?

曉萍也不介意。這位女士洋氣得一看就知道是有錢有的主兒,自己一介普通民婦,不好跟人家比。

寶鯤站在窗前問:“曉萍,你跟誰說話呢?”

目光觸到了月光下含笑而立的女子,寶鯤全身被雷噼著般呆若木雞。

腦海中呼嘯而過的往事如電影快進般一一閃現。

賀倩和他算得上是青梅竹馬的世家之交。兩人擁有世間最美好的初戀,又在父母的祝福下結婚生子。

平靜幸福的生活在國家的動亂前被打成一場悲劇。

寶鯤家即有海外關係又是封建餘孽,風雨驟然襲來後,賀倩再也不能忍受非人的待遇,不顧幼小的女兒提出了離婚。

寶鯤已經身心俱疲,但他理智的選擇了放手。

誰都擁有追求美好人生的嚮往和權利。是以,他再怎麼不捨,還是給了她自由。

賀倩受夠了國內永無止境的運動。於是不擇手段的往外逃。她先是偷渡東洋,幾年後去了澳大利亞,最後抵達美國。

寶鯤不恨她在絕境中棄家而去,但怨她一去二十年,竟然從來沒有回來看看他們的女兒。他們的女兒佳瑩是那麼的聰慧漂亮,她怎麼忍得下心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