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勞駕,讓一讓!」

俞士悅來到午門的時候,發現一個很尷尬的問題,回不去了。

這裡比趕集的還熱鬧,裡三層外三層全都是圍觀百姓。

「你別擠啊,後面排隊去!」

「就是,懂不懂什麼叫先來後到啊?」

外圍的人本就來得晚了,沒佔到好位置,看到有人往前擠,自然是一百個不情願。

俞士悅擠了半天,卻發現根本擠不進去,無奈之下,只得大喊道:「讓我進去,我是主審!」

終於,人群中有些讀書人認出俞士悅,趕忙招呼大家出一條道路。

俞士悅這才氣定神閒,徐徐上前,面對觀審團躬身行禮。

「皇上,可以開始了?」

朱祁鎮微笑著說道:「朕說過了,觀審團只觀審,不參與審訊。」

俞士悅這才放下心來,與薛、楊二人入了座。

在觀審團對面,則是拘押著以衍聖公為首的一眾欽犯。

三位大佬交換了個眼神,然後,俞士悅輕輕一拍驚堂木:「帶衍聖公過堂!」

差役早已準備好,話音未落,便將衍聖公孔彥縉帶上來。

自打從詔獄出來,孔彥縉的狀態恢復的很好,雖然帶著枷鎖和鐐銬,每走一步,都是嘩啦啦的響,卻精氣神十足,和當初那副落魄的模樣完全是天壤之別。

圍觀人群中,有人忍不住哽咽起來。

倒是那些普通百姓,看到有人抹眼淚,很是不解。

俞士悅想了想,又站起身,向觀審團行禮道:「啟稟皇上,衍聖公乃當世大儒,在沒有定罪之前,不該刑具加身,臣準備……」

朱祁鎮不耐煩地說道:「朕都說了,觀審團不參與審案,你就當朕不存在,就當這裡是你的刑部衙門,平日裡怎麼審,今天就怎麼審!」

俞士悅這才重新回到座位上,然後淡淡道:「來人,除去刑具!」

此言一出,宛如一股清風,頓時,引發了外頭讀書人的叫好聲。

在他們看來,俞士悅這屬於不畏強權,敢於說話的形象。

其實很多人都吃這一套,無論是任何人,哪怕他再位高權重,或者再如何不是東西,可實際上,只要他擺出一副為民***的模樣,只要針對更高位者,古往今來的人們,便往往心裡流露出敬重。

差役們摘掉孔彥縉身上枷鎖和鐐銬,然後退到一旁。

孔彥縉躬身行禮,痛哭道:「老夫多謝俞大人。」

俞士悅臉色陰沉著,擺出一副不容情的樣子,說道:「孔彥縉,這些日子,本官審理你的案子,所有的案宗俱已看過,你那女婿翟宗喜販賣私鹽,證據確鑿,按律當斬,衍聖公府自然也逃不脫干係,現在本官治你個失察之責,你可認罰?」

孔彥縉嘆了口氣,說道:「實乃家門不幸啊,此事……確實是老夫疏於管教,認罰!」

俞士悅又續說道:「經查,孔家下人女幹***人,草菅人命,亦是死罪,你作為衍聖公,此乃嚴重失察,因此,要重罰,你可認?」

孔彥縉點頭道:「認罰!」

俞士悅偷偷瞧了皇上一眼,似乎沒什麼反應,便繼續說道:「至於錦衣衛所說的,勾結白蓮,蓄意謀反,是否如此?」

孔彥縉已是痛哭流涕:「沒有,冤枉啊,老夫……真是苦不堪言啊……」

「既然蒙冤,當初為何認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