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鼐說完,高、張二人才意識到,好像有一陣兒沒看到皇上的影子了。

張益說道:“可能又去西山王恭廠了吧?”

皇上把日常朝政交給郕王打理,平日裡除了偶爾露個面,其他時間,要麼在王恭廠研究新武器,要麼待在御書房寫寫畫畫,眾人現在已經見怪不怪了。

曹鼐又說道:“你們有沒有發現,今天郕王表現很奇怪,特別是一提到皇上……”

高、張二人對視一眼,方才沒怎麼注意,經曹鼐提醒,才回想起來,好像還真是這麼回事。

“不怕二位笑話,我也只是有些懷疑,這其中……會不會有什麼緣故?”

張益急忙道:“曹大人,你就別賣關子了,有什麼想法就直說吧!”

曹鼐將手中的茶杯放下,說道:“前不久,皇上提議去漠北巡視,被我們攔下來後,便沒了動靜,我還以為皇上轉了性子,可是,聯想到方才郕王殿下的反常表現,會不會是……皇上壓根就沒在宮裡?”

說完之後,三人都沉默了。

過了許久,張益說道:“不如我等現在就請求面聖,以證虛實?”

“不妥!”

高轂擺了擺手,說道:“今日我等提及皇上,郕王已經表現的很不耐煩,若現在去面聖,叫郕王得知,豈不是更加難堪?”

張益無奈地說道:“若皇上真的不在宮裡,我們幾個卻不知情,讓百官怎麼看?”

高轂想了想,說道:“無論真假,也不差這一天半日的,老夫去催一催汝言,明日拿了章程,便有理由去面聖了,到時候事情就真相大白了!”

張益若有所思地說道:“可是……匆匆一晚上趕出來的章程,會不會太草率了些……”

高轂嘆了口氣,說道:“事到如今,還管草不草率?先見了皇上,再說章程的事吧!”

三人商議之後,高轂再次找到陳汝言,命其第二天早上必須拿個章程出來。

陳汝言很是不解,但是看到恩師神色凝重的樣子,知道這其中定有什麼事,於是,一晚上沒睡,寫了一份三千多字的奏疏。

第二天一早,上朝的時候,親手送到高轂手中。

下了朝,曹鼐三人便直接來到文華殿。

這時候,有幾名小宦官路過,張益似乎和其中一人認識,便停下來打招呼,曹鼐和高轂還惦記著皇上的事,也沒留意,便先一步進殿,將陳汝言的奏疏呈上。

朱祁玉感到挺驚訝的,說道:“這麼快就寫好了?”

曹鼐看了看高轂,說道:“茲事體大,臣等自是不敢怠慢!”

朱祁玉細細看了一遍,三人心裡想著事情,便安靜地等待著。

終於,朱祁玉將章程放下,不滿道:“這份章程寫的太糙了,若倭國肯合作,如此準備沒有問題。可是,倘若倭國不肯合作呢?甚至,如果倭國本就和倭寇沆瀣一氣,先一步對我大明發起戰爭呢?這些可能都沒有考慮到,完全沒有預桉,依本王看,這份奏疏不像是出自內閣的手筆。”

曹鼐尷尬地咳嗽了一聲,說道:“殿下說的對,我等回去再慎重考慮,不過……”

“有話直說便是!”

“對於此事……不知皇上是什麼看法?”

朱祁玉頓時又沉下臉來,說道:“你們將章程拿出來,本王自會向皇上稟報!”

曹鼐還想再堅持堅持,卻感覺到身後有人拉自己衣襟,偷眼一瞧,原來是張益。

“臣等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