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林溪擼貓的手一頓,愣住了:“……你說它叫什麼?”

“湯圓,”傅沉不明白林溪為什麼一臉詫異,抬眼道,“怎麼了?”

“…沒怎麼,”林溪深吸口氣,“只是沒想到我們的貓咪會撞名,我今天剛給我的貓取的名字,也是湯圓。”

好巧——

她是因為腦海中自然地冒出這個名字,那他呢,會也是如此嗎。

“說起來,我好像還沒有自我介紹。”

林溪抱著貓看向傅沉,眨眨眼道,“我叫程予安,平安的安,給予的予。”

不用自我介紹,傅沉知道站在自己眼前的女孩叫什麼名字。

五年前第一次見她的時候,她的五官還沒有完全長開,比起現在的明豔略顯得有些青澀。

第一次見面是在那個山村裡的小廣場。

他只有那一晚因為失眠想出去坐坐,少女見到他便主動湊過來,自顧自地自我介紹了半天。

見他不說話,居然把他當成聾啞人,還用上手語——真是神奇的腦回路。

他並不習慣和陌生人交談,又或者說,他已經在多年的黑暗裡習慣了獨處。

忽然有人靠近過來,活潑得像明媚的小太陽,他的第一反應就是逃開。

他這樣的人,就應該獨自待在黑暗的角落。然而剛一起身就被拉住,她問他要不要一起吃東西,揉著肚子可憐兮兮說自己好餓。

她看起來神經大條,卻很細心,一眼就看到他手背上的傷。

傷口的存在提醒著他那些陰暗的回憶,所以他直接轉身就離開了,卻沒想到,她第二天晚上還會找來。

揹包裡有一大堆處理傷口的藥,不知道她是從哪兒弄來的。

自來熟地拉著椅子坐到他身邊,熟稔自然的語氣像是和他相識已久。

她拉著他給他上藥,動作小心翼翼。消毒水倒上去那一刻,他眉頭都沒動一下,她卻疼得倒吸一口冷氣。

他看得出她在心疼。

……為什麼心疼?明明甚至都算不上認識,話都沒說過幾句,她卻那麼心疼。

她對自己很好奇,雖然裝作語氣隨意,但一直在打聽他的事情。但見他不想說自己的事情,也就不問了。

明明因為他冷淡的態度而感到難過,面上卻還是一直眉眼彎彎,叮囑他好好休息才離開。

那天晚上,他盯著右手被她紮起的紗布蝴蝶結走了很久的神。

好像自己幽閉了很久的世界,忽然有一道意料之外的陽光,順著縫隙照了進來。

第二天白天,整個村子裡都很熱鬧。

有村裡的小孩子跑來告訴他,陳爺爺家新來的姐姐買了好多肉和菜,中午要請村子裡的人吃飯。

小孩子們都很喜歡她,說她昨天下了山一趟,給村裡所有小孩帶了很多好吃的糖果回來。

給陳爺爺家買了大彩電,給他孫女買了電腦手機,給他們買了各種衣服日用品,特別大方還特別細心。

難怪她昨天晚上會給他帶藥來。

下山給那家人買東西時,想到他手上的傷就順便買了些藥。

她不是覺得他特別,不是對他格外在意,只是她善良而已。

是啊,如果是小太陽,陽光是揮灑在整片土地上,永遠不會只獨獨照進那一抹幽深的黑暗縫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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