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溪昏昏沉沉的,好像一直在做夢。

在夢境裡,既有施淺的記憶,也有她自己現實中的回憶,甚至還有很多段不知道哪來的、屬於誰的回憶。

這些截然不同的人生軌跡重疊交替,錯綜複雜、無比混亂。

林溪感覺自己要喘不過氣。身體一會兒熱得像是在蒸桑拿,一會兒又像是處於冰窟中,冷汗涔涔。

而在這虛虛實實之間,感覺到有人在拿著清涼的毛巾,輕輕替自己擦拭額頭,便逐漸從夢境中醒來。

“嗯……”

林溪艱難地睜開眼睛。

她原本以為,陪在自己身邊的人會是傅景琛,沒想到居然是沈言。

他還是一如既往的清俊儒雅,穿著質感柔軟的羊絨毛衣,坐在床邊的椅上目光關切,手裡還拿著條溼潤的毛巾。

林溪下意識轉眼,見床邊的衣架上掛著一瓶吊水,長長的輸液線一直連通到自己的手背。

“…言哥,你怎麼會在這?”

林溪這一開口,嗓子乾啞得厲害,把自己都嚇了一跳。

“你先別說話,我給你倒杯水。”

自從第一天晚上還得下樓喝水,第二天林溪就在自己房間買了臺飲水機。

沈言過去兌了杯溫水,又在床邊坐下將林溪扶起來,溫柔叮囑:“…慢點喝,別嗆著。”

林溪點點頭,捧著杯子小口啜飲。

整杯水喝完,喉嚨的乾啞疼痛被舒緩,這才感覺整個人回到了現實。

“是阿琛叫我過來的,他說你在發燒,但是想待在家裡,就讓我過來給你輸液。”

沈言道:“你燒得很厲害,最高的時候都快四十度了,輸上液體溫才慢慢降下來,一會兒還得給你再量一下。”

林溪扭頭看了眼窗戶,外面的天色似乎已經完全黑了,也不知道現在幾點了。

“…言哥,我睡了很久嗎?傅總他去哪裡了?”

“我下午四點過來時你就睡了,現在都晚上八點多了。”

沈言起身,又扶著林溪躺下,說道:“公司有事,阿琛回去處理,留我在這看著你,不過他應該也快回來了。”

“你現在覺得怎麼樣?”

“好很多了。”林溪看向沈言,目光帶著些歉意,“對不起言哥…我好像總是在麻煩你。”

“叫我來的又不是你,是阿琛,”沈言摸了摸林溪的頭,笑意溫潤,“別覺得不好意思,我把你當朋友,你生病我也會擔心。”

不得不說,沈言真的是個從氣質到談吐都溫柔至極的男人。

和他待在一起人會不自覺放鬆下來,有種如沐春風的舒適。

“你睡著時好像一直在做噩夢,還流淚了。”沈言看著林溪,柔聲問道,“夢到什麼可怕的事情了嗎?”

“…我也記不清了,”林溪搖搖頭,“夢見很多亂七八糟的場景,所以很累,覺得快要窒息了。”

林溪長長嘆了口氣,揉了揉有些鈍痛的太陽穴。

沈言道:“其實前幾天晚上,我有給你打過電話,是阿琛幫你接的。”

“我記得,”林溪立馬道,“那天我喝多了,但有聽到你們在說話。”

“我醒來忘記回電話了,言哥找我有什麼事情嗎?”

“我是想問問你,想不想做疤痕修復。”

“疤痕修復?”林溪一愣,“你是說……”

“其實那天給你看蕁麻疹的時候,我看到你背上有很嚴重的燒傷疤痕。”

沈言看向林溪,輕聲道:“可以告訴我,你的傷疤是怎麼來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