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香嫋嫋散開,玉簾一動,風竹探身進來,笑道:“靜寧公主來了。”

洛韶容眼裡一閃,仰頭喝罷,含了一顆蜜餞。

只見兩個丫鬟挑起珠簾,五六個穿紅著綠的丫鬟簇擁著一個人進來。來人穿著粉霞錦繡羅裙,綰著美人髻,戴著桃粉琉璃蓮花流蘇華冠,眉間硃紅蓮花花鈿,眉尾眼角細微上挑,唇畔依舊是微微上揚,帶著淺淺的笑意。

洛韶容欲起身時,南宮靜搶先上前按著她的手,“姐姐身子弱,不必起身了。”

說著,就她身邊坐下,細細問了幾句。風竹端上茶來,南宮靜小啜一口便又放回小几上,攜著她的手打量了一回,蹙眉直嘆命苦云云。

“勞煩妹妹親自來這一趟,幸而有妹妹的神丹妙藥,保住我的一條命,這叫我如何謝你呢?”

那日給洛韶容服下的,只不過是一顆從漠北帶來的糖丸。

她笑道:“一丸丹藥而己,不必掛懷。姐姐現吃些什麼藥?”

“現只吃些補氣血的補湯,我夜夜睡不得覺,只戴著妹妹的香囊時方能睡上幾個時辰,可惜今早走水,香囊怕是…”她眼裡淚光閃閃,南宮靜便道:“燒了便燒了,若姐姐喜歡,妹妹再做一個就是了。”

兩人各懷鬼胎,說了些話兒南宮靜便回去了。

另一邊,曉風將殘月的腰牌一拿出來,殘月便後知後覺往腰上一摸,驚道:“你哪裡拾來的?”

莫微蹙眉道:“你該想想,腰牌是何時丟的。”

殘月啞口無言,他們的腰牌就是他們的命,即便是死了也不能丟。

“得虧是讓我撿著了,怪道夫人一口咬定是殘月呢。”曉風又看著莫微道:“昨夜殘月當值,寸步不離守在少爺身邊,沒道理啊。”

他忽然想起,昨夜靜寧公主來過,送了些茶點過來,公主的丫鬟還送了幾塊給他。

莫微第一想到的也是南宮靜,暗忖片刻,道:“歇著去罷。”

殘月接過腰牌,作揖行禮後退下。

“那些個下人在三妹那兒如何了?”莫微放下茶盞,拿了一張紙鋪開。

曉風輕聲道:“屬下見她們跟著三小姐一道兒,用過早飯便頂半個時辰的缸,而後扎馬步。用過中飯,就玩投壺。”

“嗯,你去說,讓她們都來這兒伺候夫人,讓三妹也可一道來。”

他走後,莫微起身在枕頭下拿出兩張圖紙,復又坐到案前,細細臨摹了兩份。

他倒也體諒洛韶容,受過許多的苦,偏只是榮華富貴儘讓他佔了。心裡怨恨他,也是應該的。

晌午剛過,洛韶容只吃了些清粥小菜,她現下身子不好,一點兒油腥味也碰不得。

莫微的院子丫鬟小廝也都體面些,見洛韶容吃的少,便一個時辰送來兩三樣糕點。

洛韶容伏在案前奮筆疾書,也不覺得腹中飢餓,便讓兩個丫頭拿去吃了。

風竹與青塵坐在門外石階上,風竹瞧著對面緊閉的房門,想著這是莫微的屋,便壓低聲音對青塵道:“你瞧瞧這,密不透風的,不得悶出病來?”

“姑爺本是男兒郎,身子骨硬朗,哪能悶得出病?”青塵搖搖頭,拈起一塊糖糕,塞進風竹嘴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