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黑暗重新降臨大地,也僅是一息。

當蒼穹之上拖拽著焰尾的赤焰流星劃過天際,平地之上,閃耀起遠超以往千百倍的刺目閃光。

無垠天穹,霎時間亮如白晝。

盛放的光焰之花吞噬了所有一切,劇烈燃燒中,響徹痛苦、尖銳的嘶吼與哀鳴。

千面虛龐大的身軀之上,一張張扭曲面孔,逐漸從邊角氣化,縱使它們的表情是那般不甘,卻也無法阻止自身的消亡。

在落日的餘暉中消逝,是太陽對它們最後的仁慈。

衣衫被逸散餘波衝擊地獵獵作響,失去了輪椅支撐的晏溫一屁股重重跌坐在地,他顧不得全身上下散架一般的疼痛,眺望向荒地升起的赤星,不敢置信地開口:

“方同學他確實沒有學習火屬性的武道。

他掌握的是,更上一級的陽屬性武道!”

“陽屬性的武學,可比火屬性要難修煉多了,也更要罕見得多,兩者根本不可同日而語!”

季懷安懷抱神劍,低聲自語:

“零星火光,怎能與大日爭鋒!”

耳畔邊傳來同為新生的幾人話語,蘇映心看著這如同末日到來的景象,眼底一潭死水,表面上看去,依舊和往日一樣平靜。

但她的內心,是否和臉上表現出來的相同,這個問題,她經過一番對自我的審視,感覺已是不言而喻。

她並不像是表面這般平靜。

她估計,同校走出來那個姓周的大塊頭,如果能見到眼前一幕,心中也必然會掀起巨大的波瀾。

仔細想來,她算是親眼見證了一個同輩人,從不如自己,到不分伯仲,再到將自己甩於身後。

進天樞學府以來的這些時間,她才從光燭初段修煉到了中段,而方同學直接利用這些時間,實現了彎道超車。

兩人的超凡等級已然並駕齊驅,論真實實力,她更是遠遠比不上對方。

“現在的我,連方同學和敵人交手的餘波都承受不住……”

她面無表情地自言自語,身邊聽到這句話的晏溫、季懷安等人神情紛紛一黑。

在心裡知道就行了,能不能不要什麼都說出來啊!

這下好了,想自我安慰一下調節情緒,腦子裡就蹦出這一句話。

破防又暴擊。

她知道這一句話對一名天樞學府新生中的翹楚來說,能造成多大的心理傷害麼?

她顯然知道,她就是自己想到了,故意說出來,讓大家一起分攤心理壓力。

壞女人!

幾名新生仰頭觀察著戰局,表情一個比一個複雜,心中久久不能平靜。

遠處的赤焦的荒野之上,千面虛掙扎的哀鳴之音,漸漸減小。

它有心想要維持黑潮的擴散,但如今是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連維持本體,也只能透過壓縮體型的方式,儘量減小受到傷害的面積。

這樣的舉動,迫使它把此前層吞下的區域,通通給吐了出來。

不僅如此,它此時的佔地體積比一開始還要小上好幾號,有種袖珍的可愛感。

它不甘心於就這樣落敗,咆孝著揮舞起出手,要將失去的全部搶奪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