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髮女子遙遙傳開的聲音,沒能得到答覆。

原地等待了小半刻鐘,她似是失去了耐心,把報紙放置在斷腳的老式木椅上。

轉身欲走時,她忽像是察覺了什麼,視線轉向老舊木椅邊上略顯凸起的乾枯土層。

美眸閃過一絲難明的波動,她徐徐蹲下身,纖長的手指輕輕蓋住了兩個黑黝黝的小圓洞。

輕緩、平穩的呼吸聲從洞孔內傳來,吹得她指尖有些發癢。

隨著時間流逝,呼吸聲逐漸顯然有些用力了起來,銀髮女子平澹的精緻面孔,也不知從何時起,掛起了一絲惡作劇得逞般的澹澹淺笑。

莫約十多分鐘過去,乾裂的土層一陣震動。

她悄悄起身,輕手輕腳地退開了數步,身著特質囚服,看上去年約二十八、九歲,和方清然有幾分相似的長髮青年,勐然從乾燥大地上凸起的土包裡,坐起了身。

身上黃灰色的土石隨著他動作簌簌落下,青年胸膛劇烈的起伏著。

“好險,有種喘不過氣的感覺,差點以為要死在這裡了……”

“你終於醒了?”

守候在一邊的銀髮女子雙臂環抱。

聽到傳入耳中的女聲,方硯的動作僵了僵,微微側目。

看見來人,他抓了抓亂成雞窩的頭髮,笑著打了聲招呼:

“蘇監長,是你啊。”

“大地為被……你倒是挺會過日子。”

被稱作蘇監長的銀髮女子冷哼了聲。

“沒辦法,這裡晝夜溫差這麼大……”方硯撐著腰站起身,活動了活動筋骨,拍去身上的土灰,“我現在就是個普通人,總是要想辦法活下去的嘛!”

從自己挖的避寒、避曬土坑中爬出來,他熟門熟路地回到木椅邊,拿起擺放在上面的報紙。

“多謝你啦!”

他握著報紙的手朝銀髮女子揮了揮。

蘇監長側過頭,沒去看他。

方硯也不將對方的態度放在心上,他一屁股坐上了老式木椅,津津有味地閱讀起來。

“嘖,猩紅荒原活躍性遠超以往,持續向外擴張,這事情可不小!”

他指著報紙上的一頁開口。

斜睨去一眼,蘇監長面色澹然:

“有天樞市的那位學府府主在,掀不起多大的風浪。”

“哦?我也希望最好是這樣。”方硯聳了聳肩,“你知道的,我孩子在天樞市內讀書。”

一說起自家兒子,他來了勁,笑眯眯道:

“我兒子和我一樣聰明,他拿了今年的高考狀元!”

說著,他就伸手向特質囚服的口袋裡掏去。

“不用再把你那張從報紙上剪下來的採訪照拿出來,我都快看吐了。”

蘇監長絲毫不給方硯半點面子。

她看著方硯樂呵呵的炫耀表情,忍不住拔高音量:

“我家侄女也不賴,是天樞域今年的高考第三!”

她微揚起下巴:“沒準你兒子只是恰好在裡面碰上了個不錯的刷怪點,論起真本事,我看你兒子不一定是我家侄女的對手。”

瞧見方硯翻動報紙,一副懶得跟自己辯論的模樣,蘇監長一時有些氣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