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劍棍相交,一觸即分,大師兄的餘光斜睨了失去戰鬥能力的老派主一眼,冷冷一笑:

“就憑你?”

無形的劍道領域之力沖天而起,他擦拭了下嘴角血跡,老派主遺留在身上的血淋淋傷口,新生肉芽緩慢地蠕動著。

“小師弟,我承認再過上幾年,你或許有對我說出這句話的資格。”

他的劍尖直指向方清然:

“但今天的你,還不夠。

無空劍派從今往後,將只餘下我一人。”

心念一動,他身上掛著的那些滿是血汙的布條,轉換為了一件一塵不染的嶄新衣物。

換上新衣,再沒有多少狼狽的樣子,他的自信似乎也跟著一齊回到了身上。

呼嘯的寒風捲起漫天赤塵,在逼近少年的身影時,陡然被一股絲毫不弱於大師兄劍道領域之力的無形之力吹拂開來。

劍豪領域+自身劍道領域的雙重領域之力共同激發,兩股同宗的無形力量隔空對撞,猶如兩隻在角鬥場廝殺的勐獸,互相撕咬、侵蝕、吞噬,誰也不願讓出哪怕一步。

蓑衣迎風烈烈,單手護於眼前,二師兄滿臉凝重地望著這一幕,示意他救下的兩位師妹,進一步後撤。

這已不是他們所能接近的戰場,若是隨意闖入,只怕交戰時不知從哪飈來的餘波,就能讓他們喪失戰鬥力,甚至於失去生命。

發現幾縷風推著老派主送了出來,他趕忙上前,小心翼翼的扶住老人。

眸光回落向身邊的兩位師妹,發覺不論是嘉靈兒還是七師妹,視線自始至終都沒有脫離過戰局中央的少年,也不經暗暗為自家的小師弟在心底加油打氣。

母庸置疑,在如今的局面下,小師弟已是成為了無空劍派的唯一希望。

明明是入門最晚的那個,卻承載著最重的重擔。

又是一陣狂風吹得他們幾人差點站不住腳,血月籠罩的赤地之上,恍若深淵般吞噬了一切光亮的漆黑之光,與燦若星辰的銀輝交織。

兩道流光交融的剎那,青年和少年的身影,也重重碰撞於一處!

火星四濺,見招拆招,接連崩開十數次斬擊的方清然左手執棍橫掃而去,大師兄倒撩劍鋒抵住,兩人劍棍相交,陷入短暫的角力。

察覺又一棍朝天靈砸來,他抬膝上踢,給對方擋下後,再度傳導過去了一股勁力,借勢後撤出數十米,倒飛途中揮出一發劍氣。

方清然見狀,亦是斬出一線月芒,兩道劍氣隔空向撞,在一陣令人牙酸的相互消磨聲中,月牙劍氣破碎,散作點點星輝。

暗澹了不少的劍氣眨眼不到的時間便已至身前,他一步前踏,血煞勁凝聚,揮棍砸了個粉碎。

“不論是劍道境界,還是超凡等級,這位大師兄均在我之上,若非我還有其他手段加成,只怕也要和二師兄一樣,給壓得抬不起頭來!”

心下暗暗分析,他雙眸驀然一凝,兩根銀棍交叉舉過頭頂,頂住下壓白刃。

換作一個反應稍稍慢上一些的,此刻怕已是給一分為二。

見突襲沒能起到奇效,凌空斬落的大師兄不禁再添一股新力,方清然腳下大地寸寸開裂。

萬劫金身運轉至極限,持劍的小臂肌肉微微上鼓,大師兄神情陡變,不禁再一次準備抽身後撤。

“小師弟的勁為何能這麼大?以前扳手腕的時候,也沒覺得啊?”

念頭轉動間,他環顧四周,面色微怔。

不知何時,一縷縷飄蕩的白霧佔據了他的全部視野,霧外的場景朦朦朧朧,不論怎樣細看也看不真切。

驀然擰身,格擋下從升騰白霧中刺出的銀棍,他腳步一個踉蹌,忍不住反手摸向後背。

新換的衣物已出現了一條撕裂般的裂口,滲出絲絲縷縷的血滴。

視野前格擋的銀棍化作霧氣飄散,他眼中浮現出一抹忌憚之色:

“幻法?”

他本以為再除去師父以外,最大的敵手應當是那位二師弟,現在不得不承認,著實看走了眼。

二師弟那點三腳貓功夫,和小師弟比起來,壓根不在同一水平線上。

“早知道,就該平日裡多關注下小師弟,否則也不至於像現在這樣摸不清他到底還有多少隱藏的手段。

若非是今日,只怕這位小師弟還能一直充傻裝愣地瞞下去,我這位小師弟的心機,恐怕也簡單不到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