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個混亂的冬日。

屋頂縫隙中飄揚下冰冷的雪花,顫動的燭影映照出野獸們的猙獰面容,耳邊是各種各樣嘈雜的聲音,男人的鬨笑、女人的哭泣哀嚎、血肉的黏膩交織在一起,場景中的一切都染上了猩紅的色彩。

母親緊緊捂著她的眼睛,沙啞的嗓音如同快散架的風箱,她說:“瀰瀰,別看…別睜眼…一會兒就好了…就好了…”

她力氣可真大啊,謝瀰瀰的眼眶被她緊緊禁錮,她尖銳的指甲幾乎嵌進謝瀰瀰的面板,謝瀰瀰使再大勁都掰不開那雙平時連鋤頭都不碰的手。

謝瀰瀰聽著周圍窸窸窣窣的聲音,眼淚控制不住的往下流,她想起身弄死這些渣滓,然而身體的癱軟讓她動彈不得。

“還他媽護崽!”有人鬨笑起來,腔調更加粗俗:“急什麼,一個一個來!”

“快點吧我都等不及了!”

“瀰瀰…媽媽愛你…是媽媽保護不了你…是媽媽的錯…”

“給老子老實點,別他媽亂動!”

不知道時間過了多久,也許是幾分鐘也許是幾個小時,母親的手漸漸失去了力氣,謝瀰瀰感覺自己眼前的漆黑逐漸被渾濁的昏黃代替,她揉了揉眼睛,看見了這輩子最黑暗的畫面——

母親如同一條死魚般癱在桌面上,她的頭無力的垂在桌沿,從謝瀰瀰的角度望過去,能看見她渙散的瞳孔,目眥盡裂,她海藻般的長髮已經散亂打結,彷彿被暴力撕扯過,面板血肉模糊,青紫色的傷痕遍佈全身。

那條精心呵護的珍珠裙,也碎成了一片一片的殘渣。

謝瀰瀰張了張口,卻發不出聲音,她感覺到自己的腦子被無數細線拉扯,從左到後,囫圇成了漿糊,讓她不能思考。

她不知道這次的災難是不是也是她造成的,於是她爬了兩步想夠到母親的手,卻被一股大力拽住了小腿,眼前的場景飛速倒退,隨後世界顛倒。

她被人扛起來了。

“小傢伙,該你了。”那個惡魔般的聲音如是說。

“不——”女人用了最後一點力氣嘶吼:“她還是個孩——”

“噗呲——”

一顆頭顱滾到了惡魔腳下。

瞬間,謝瀰瀰反應過來,一種令人反胃的噁心感湧上胃端,她伸長手,想要去夠那個越來越遠的破碎裙襬,整個人瘋狂的捶打著身下堅硬的後背,猛烈的掙扎起來。

“啊啊啊啊——”伴隨著她自己都害怕的尖叫,她的牙齒嵌進了男人的肩膀。

“你他媽的!”男人吃痛,想把她甩到地上,但謝瀰瀰憋著一口氣,死都不鬆口。

終於,有另外的人圍上來,猛的錘了她一拳,掏出了她嘴裡那塊帶著布料的血肉,然後塞進了另一塊黴臭的不明布團。

男人捂住肩膀憤怒的盯著她,氣極反笑:“好啊小東西,果然夠野,希望等會你到了地方,也能有這麼硬的嘴!”

“別他媽說屁話了夥計!你是肥肉吃多了肚子裡全是油吧,連個小丫頭片子都制服不了。”旁邊的人在狂笑,用蹩腳的星際通用語說道:“這丫頭長得好他媽帶勁兒,這破島上還有這種極品,賣到布蘭卡咱們一年都不愁吃喝了!”

“管她是不是,先帶回去給頭兒看看。”同伴粗著嗓子說:“最近的貨都不太行,上回帶回去個漂亮小妞,老子以為是個極品,結果要被人玩過了,頭兒沒收了我半個月的葡萄酒!”

“幾瓶葡萄酒換夥計們爽了大半年!你也不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