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哨在焦耳的別墅住了多日,除去寫論文之外,他也經常看論文,焦耳收藏的期刊非常豐富,至少比他的收藏豐富得多。

看這些古老的期刊並非沒有收穫。

比如此時他就發現了一篇有趣的論文,一篇關於電子的論文。

是的,電子。

電子的發現是五十年後的事,但實際上,此時已經有人假設過這種亞原子粒子的存在了,而且頗為接近真相,比如提到了電子在原子間的轉移。

不過毫不意外地,根本沒人關注這篇腦洞大開的論文。

作者理查德·拉明也只是一個物理學愛好者,或者叫民科,主業是醫生。

與後世不同,十九世紀的民科還是可以做出成就的——主要是因為這個時代的科學比較簡單,稍有基礎的普通人一拍腦袋,還真有可能搞出點什麼。

不過民科依然不被重視,拉明醫生的這篇論文就是例子,焦耳被質疑的經歷也是。

一個十九世紀的民科,提前五十年提出了電子的設想,聽上去似乎有些傳奇。

但在科學史上,類似的情況相當常見,很多創新理論在正式誕生之前都會有一些“苗頭”或者說“預兆”,突變式的科學進步可能才是真的罕見。

在探索真理的道路上,人類走了不少彎路。

“焦耳,這篇文章我覺得很有趣,你可以看一下。”馬哨將拉明的論文遞給焦耳。

書雖然是焦耳的,但這篇他顯然沒看過,至少沒印象:“亞原子粒子?”

“坦白說,我不認為這是很有意義的想法,純粹只是一個假設罷了,也並不難想到。”他放下期刊,顯然並不在意這篇文章的內容。

馬哨隨口問道:“你覺得原子真的不可再分嗎?”

“也許吧。”焦耳不置可否,“你怎麼看?”

馬哨:“我覺得分割本身更值得關注,人們對‘分割’這個過程的理解還非常淺薄。”

焦耳:“所以你認為原子是可以繼續分割的?”

“沒錯。”馬哨點頭,“當然,我也相信世界上應該存在著不可分割的基本單位。”

焦耳:“不可分割的基本粒子,不是原子,又會是什麼?”

馬哨:“不知道,但它一定存在。在邏輯上可以無限重複的過程,在現實中一定會有終點,邏輯上的分割可以無限進行,日取其半,萬世不竭,但現實肯定不會如此。”

這番話讓焦耳陷入沉思。

片刻,他不禁連連點頭:“邏輯上可以無限重複的過程在現實中一定有終點——這句話妙極了!你真是一個天才的自然哲學家。”

一邊說著,他又拿來瓶啤酒,給自己和馬哨分別倒上,然後喝了一口。

隨即他的表情便不禁擰巴起來,彷彿帶上了痛苦面具:“該死,這瓶啤酒酸掉了!”

馬哨沒有及時聽到他的提醒,也喝了一口,自然也感受到酒中的酸澀和粘稠:“這味道可真是……令人難忘。”

“作為一個啤酒廠主,這是我最討厭的事情了。”焦耳將啤酒倒掉,“啤酒這東西為什麼會變酸呢。”

馬哨聽了,沉吟道:“我想這可能是細菌導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