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陌生男人,該是金小寶的父親吧!

我指著那張相片,同金小杰詢問。

“照片裡的男人,是孩子他爸?”

金小杰有些失落的點點頭。

“嗯!是。”

“他……你們離婚了?他不管小寶啊!”

金小杰鼓著腮幫子,咬牙切齒。

“沒離婚!他跟別的娘們兒跑了!嫌棄我們娘倆是累贅!”

聽來,倒也是個悲傷的故事。

我忍不住默默嘆氣。

“像你這麼漂亮,他竟然還捨得走!也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了!”

金小杰神色有些暗淡。

“他是開大車的,平時喜歡打兩把小牌。那女的是開麻將館的。長得不賴,還有錢。”

說著,說著,金小杰的眼圈就有些紅。

“媽蛋!男人他媽的沒一個好東西。貪財貪色,啥都想要,就是不想要良心!”

聽到這裡,我也不知道該怎麼繼續往下說,只能緩緩安慰。

“那你這些年過得也蠻不容易!孩子有病,每個月吃藥,單是藥費就怪要人命的!家裡的老爺們兒還那麼讓人不省心!”

金小杰努力瞪大眼睛,抬頭望著天花板,不讓淚珠子流下來。會哭的女人讓人心疼,有淚強忍著不哭的女人更讓人心如刀絞。

“小寶的肺結核是先天性的!從出生起就住院,每個月醫藥費最少四五千。

郭旭他不是個東西,他這麼多年沒在小寶身上花過一分錢。孩子有病,他覺得小寶是拖累,巴不得孩子早點死。”

金小杰又斷斷續續訴說自己這些年的苦楚。

“我有個初中同學,一直對我有點意思。他現在有點小權利,佔了我的便宜,才給我找了個在殯儀館當保潔的穩定工作。

有這份工資,我才有錢強撐著活下去。可保潔員那點兒薪水遠遠不夠支撐小寶的醫藥費。我平時週六,週日就在百貨市場擺個小攤,賣點兒針頭線腦,能掙一分算一分唄!還能咋整呢?

孩子是我身上掉下來的肉,要是有選擇,我寧願得病的是我,去死的是我,我也不希望小寶遭半點罪,受半點苦楚……”

天下父母皆如此,父母之愛子,為之不計生死。

我的眼神柔軟了許多,緩緩轉過頭,看著床頭櫃上擺放著的那一張三人相片。郭旭摟著妻子,抱著孩子,撇著嘴摸下把歪頭一笑的模樣,不知為何,這個姿勢我竟是如此的熟悉。

我給龐光打了電話,這處三層小樓距離我們壽材鋪並不遠,估計能有十幾分鍾,龐光就會趕到。

正好現在沒什麼事兒,我憋的有些尿急。我剛才進門的時候看了一眼,還好金家的衛生間裡面是坐著的抽水馬桶,我雙腳不沾地,靠著雙手勉強也可以解決。

我跟金小杰說自己要去洗手間。推著輪椅來到廁所旁。金小杰在外頭幫我把門關好,我用雙手強撐著馬桶的兩邊,勉強把自己的屁股從輪椅挪到坐便上。

隨著一陣“噼裡啪啦”,人有三急,屎急,尿急,話急。解決這種尷尬之事,一陣暢意痛快之感湧上頭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