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金納。”

華金納聽到唐牧之的聲音,站起身向甲板前邊看去。

在桅燈的照射之下,唐牧之高大挺拔的身影像是一顆青松一樣筆直地立在那裡,他的雙眼一如既往地明亮。

很奇怪,華金納明明感到自己幾乎要忘記現實世界的一切,但在看到那雙眼睛後,華金納發覺自己全都回憶起來了。

“哦,我還在‘獨行者’號上。”

華金納感到視野清明,彷彿一切都豁然開朗。

“你……還有計時嗎?”

唐牧之點了點頭,雙目迸發著火一樣的熱情:“十萬九千年左右,誤差在千年以下。”

十萬九千年!

這個時間,是人類文明存在時間的許多倍。

華金納聽到這個數字,整個人停頓下來,像是蠟燭燃盡凝固了,她心底震撼著,卻沒有想象中那樣激烈的反應。

過去許久,華金納慢慢開口,言語中似乎帶有一些明悟:“原來過去了這麼久,唐牧之,我變了……你還是和以前一樣。”

唐牧之搖搖頭,頓了頓才說道:“華金納,我們都變了。”

華金納眼角流淌下一滴晶瑩的淚水,表情卻像不自知似的迷茫。她的目光越過唐牧之看向碼頭,月色下溫熱的海風吹動她的長袍,她極目遠眺,漸漸的,她發覺自己印象中的天國似乎和眼前看到的沒什麼區別。

“啊,原來如此。”華金納眼中的神光似乎要穿透整個宇宙。唐牧之看著她,有些驚奇地想到了些什麼。

……

“我們是怎麼從天國中出來的?”

過了許久,華金納向唐牧之問出這個問題,其實就算唐牧之能看到天國之門的真實位置,沒有華金納自己的許可,他應該也沒法出來的才是。

唯一的解釋就是,唐牧之成功了,他進入了那個名為大羅天的時空,而後還帶著華金納一起脫離了天國。

唐牧之撫了撫下巴,示意她下來甲板這邊,而後說道:“發生了很多事,只是許多你已經不記得了,也有許多你本就不知道。”

“……呵,是啊,十萬九千年,究竟發生了多少事情,在時間彌足珍貴的現實中,花上幾天幾夜也說不完吧。”

華金納深深地看了唐牧之一眼,而後繼續抓住扶手往下走。

唐牧之則是向華金納講述一些在她喪失思維和行動能力後,天國中發生的事情。

“大部分時間還是你所感到的枯燥罷了。”

“按照我進入天國開始計時,大約在一萬七千年的時候,我進入到了一個更高的境界,但那時我仍然沒法做到最難的那一步,從無到有,我沒法僅僅憑藉觀力就進入另一個時空。”

“但那時由於內修境界的高深,我已經能夠做到僅以意念施放一些原本就有的手段,我發覺自己可以做到這一點的時候,第一時間對你用了髓海黃粱,髓海黃粱的能力,成功反抗了天國自有的規則,所以剩下的九萬多年,你並不是真的在天國中煎熬,而是進入了極深的睡眠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