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五號唐牧之和玄澄回到衛生廳的時候已經是深夜,玄澄在飛機上做好了這次任務的日誌,現在無事可做,他想幫唐牧之準備上面驗核他的材料,唐牧之沒同意。

按照規定來說,唐牧之執行任務時突發意外情況,超過兩月失去聯絡,後邊經瞭解又有被外國勢力拘捕的經過,他要回到衛生廳之前應該馬上被控制起來進行稽核測試的,不過馮衛國替他爭取了幾天的時間……加上這次一回國就以結婚為理由請長假,這個步驟是不能免去的。

稽核單位不屬於衛生廳,但任芳澄還是管理者之一,這時候任芳澄手底下並沒有後來“從寬凳”那樣方便的裝置,為了確保稽核人員沒有背叛、洩密等行為,稽核的步驟相當繁瑣複雜,一進去得待上半個月,這期間也沒法和外界取得聯絡,性質實際上和軟禁一樣,黑管兒以前最受不了的就是這個,實際幹這行根本免不了。原著當中,碧遊村事件之後,馬仙洪被曲彤劫走,所有知情人員全部上了從寬凳,連趙方旭自己都沒有避免。

現在正是深夜,唐牧之替黑管兒寫完辭職申請後又連夜準備好了審驗材料。第二日,唐牧之開車從衛生廳出去,林至慈不鬆口,他只好再跑一趟任芳澄那邊。

任芳澄身體抱恙,這幾日在自家休養,她平時住的地方就是江城江岸區的軍區大院,開車避過午高峰的話一個小時就能到。

三月末的江城已經暖意融融,走到詩情畫意的季節。悄悄甦醒的萬物在這個城市的每一個角落,植物煥發生機,綠葉在陽光下搖曳,綠色的植物隨處可見,都在迸發著城市的朝氣和活力,江灘和公園的櫻花已經含包待放,唐牧之開車駛過江畔,長江那頭的城市森林已經初具規模,還有半成品的大廈和無數塔吊定格在霧氣當中……軍區大院坐落在江畔一個不起眼的角落,門口有哨兵在站崗。

這不是唐牧之第一次來到任芳澄所在的軍區大院,或許是因為任務完成得突出吧,這位任老對他也是十分青睞,衛生廳內除了他、黑管兒、玄澄和林至慈,其他人是沒有到她家來做客這種特權的。

衛生廳距離這裡不短,但哪都通江城分部倒是就在這裡附近。現在哪都通華中大區的負責人任玉龍是任老的小兒子,據說任芳澄結婚之前和丈夫有協議,如果有兩個孩子,那麼小兒子就得姓任。

任玉龍是個工作狂……或者說大區負責人都挺繁忙的,少有陪伴家人的時候,唐牧之來的幾次都沒遇到過他。其實兩人之前還算有過交集,唐牧之當年在津沽濱海機場遇到後來被稱為邪師的王國平,便改變行程到江城解決了這個禍害,沒想到卻被苑陶帶人追殺,連屍體都沒處理好便草草走了,在神農架唐牧之扒車被黑管兒發現後,馮衛國當時聯絡的就是任玉龍這才確定唐牧之的身份。

不過唐牧之也對任玉龍沒什麼興趣,據他了解這個人話說三句不離工作,唐牧之則是一般將這兩者拎得比較清,而且也恪守衛生廳的保密原則在平常很少提及。

這種瞭解當然是來自任玉龍的妻子女兒,他的妻子沒什麼好說的,幹部家庭出身的普通婦女,現在由於家人工作性質的原因辭職進入江城的藝術協會,有一些油畫上面的造詣,經常參加一些畫展和文化館的活動,平常任老太太和任玉龍不在的時候還有打牌之類的興趣。

任玉龍的女兒叫任菲,今年十五歲,在軍區大院附近的江城第二中學讀高一,從原著中看,任菲和徐四一樣都是子(女)承父業分別繼承了哪都通華北和華中地區的負責人。

這天是週三,唐牧之來的時候控制好了時間,任菲是走讀生,中午會回來,唐牧之和任芳澄的談話只要不拖沓很久的話,他是見不到任菲的。

倒不是唐牧之怕見一個小姑娘的面,也沒有發生過裡情竇初開的美少女對來往她家的神秘工作者芳心暗許的狗血情節……原因無他,任菲對煉炁很感興趣。

任菲還小的時候,任玉龍就讓手下的心腹和她認識過,原意是為了提早讓她接受異人這個圈子。

任芳澄沒有煉炁的天賦,任玉龍聽說也是個普通人,這兩位的態度唐牧之其實摸得清,他們雖然對年紀尚小的任菲寄予厚望,但對於讓任菲煉炁這件事有牴觸。

異人不適合在這行幹到比較高的位置,畢竟異人的手段眾多,要是對普通人下手那真是防不勝防,所以上面的態度是拿出諸如趙方旭、任芳澄這樣的擋箭牌去監控、限制和利用異人群體。這是一層天然的壁壘,普通異人昏倒徐翔、畢游龍那個級別就是極限了,再進一步,意味著將要面臨更加嚴苛的限制條件,但那樣反而成為傀儡,不是什麼好事。

任老和任玉龍是希望任菲更進一步,但是一旦任菲成為異人,她的晉升之路就能看到頭了。

“牧之,這麼早來了?”

軍區大院門口哨兵檢查完唐牧之的證件,又給任老那裡打電話確認之後才放他通行。軍區大院建成的年代比較久了,是低層住宅,只有三層,每棟樓之間相隔很遠。任老和兒子兒媳住一起,房子小了當然不方便,臨江的六號住宅,二單元整個都是任家的。

此時任芳澄正在二樓陽臺上招呼唐牧之,她身披一件鉛灰色的毛外套,澹金色的薄框眼鏡在澹薄的晨光之下閃爍有屢屢銀光。唐牧之上去後,她沒有問詢工作上的事情,道:“中午留下吃飯吧?我叫小菲媽媽回來多買點菜。”

“謝謝,任老,吃飯就不必了。我是為了黑管兒的事情來的。”

任芳澄笑著點點頭:“我知道,你跟我詳細說說。我恰巧有幾個事情也要和你交代一下,你突然回來,一下子又要請長假,審查會比較嚴格。”

“麻煩任老費心了。”唐牧之點點頭,這件事他倒是不怎麼為難,順其自然就好了。

任老帶他到書房,黑管兒因為熊飛燕身故的原因傷痛欲絕,無心再回到衛生廳辦理那些繁瑣的離職手續,這種事她還是很能理解的。“飛燕姑娘可惜了……我聽說她還有一個生病的母親?我會遣人照顧的,你放心。”她說。

黑管兒的事情談的很順利,任芳澄會在這件事上為他開綠燈,離職手續一次辦清,廳內的檔桉封閉保密處理。

但是對於唐牧之請假的事情,她希望能在審驗過後幾個月再提出,不過唐牧之執意拒絕了,任芳澄最終只得答應下來。話談得多了,說過了頭,中午的時候任菲和她母親是一起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