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

斯蒂芬卡尼原本靠坐在床背上,此時窗外響起了一聲炸雷,讓他一下子便直接坐了起來。

他的手在顫抖,手中的信紙嘩啦啦地響動著,像是窗外突然而至的大雨。

“訊息屬實嗎?”他問到。

對面的軍官低著頭,弓著腰,不敢回話。

這個問題根本就不需要答桉,信鴿又不是人,不會花言巧語地編造情報。

“嘩啦!”床頭櫃上的水杯掉落在地上,摔碎了,滿地都是水跡。

斯蒂芬卡尼縮回了手,目光依舊緊緊地盯著手中的信紙。

他的嘴唇翕動著,似乎想要說點什麼,但是又沒有說出來。

軍官埋著頭收拾好了地上的水杯碎片,又用抹布搽乾淨了木地板上的水跡,倒了一杯溫熱的開水遞給斯蒂芬卡尼。

這位62歲的老人接過水杯,放在嘴邊輕輕地抿了一口,這才回過神來,怒罵到:

“我早說過,約翰弗裡蒙特不識軍務,又剛愎自用,遲早會壞事的!這下,被我說中了吧!”

軍官不敢回話。

斯蒂芬卡尼從床上走了下來,一邊給自己穿上衣服,一邊在口中咒罵。

“北俄勒岡軍團一共8個團,一萬多人,竟然被一群印第安人全殲了!我的上帝啊!簡直是奇恥大辱!亙古未有的奇恥大辱!”

“自從喬治華盛頓建立這個國家以來,我們從來就沒有經受過這麼巨大的失敗!”

“如果是敗給了英國人或者法國人,倒也可以說是實力不濟。可對手是印第安人!印第安人!哼!”

“我早就說過,應該將弗裡蒙特儘快從西北戰場調回來,輝格黨那群人就是不聽!就是不聽!這下好了!這下好了!完蛋了吧?好看了吧?”

“輝格黨人的屁股,最終還是要靠我們這些民主黨人去擦!真是噁心!噁心透了!”

“那群印第安人要求多少贖金?我可將話說在前面,我最多隻能付1000美元,999美元是付給俄勒岡總督這個職位的,至於弗裡蒙特,他只值1美元!絕對不能再多了!”

“說話!怎麼不說話了?”

……

斯蒂芬卡尼穿好了衣服,走到窗邊邊,看著窗外驟然而起的疾雨,頭也不回地說到。

可是過了好久,身後都沒有聲音傳來。

他皺起了眉頭,回身一看,卻見那個軍官低垂著頭,像是沒有聽見他說話一樣。

“羅伯特,你是沒有聽見我在問你嗎?”他忍不住沉下了聲音。

斯蒂芬卡尼出身微末,與聯邦軍方大多數軍官不同。

此時的美利堅聯邦,無論是軍方、議會還是白宮方面,基本上都與立國之初的元勳門一脈相承。

財團正在興起之中,乳臭未乾,但是政治世家已經初顯端倪。

在這樣的環境之中,斯蒂芬卡尼能夠成為遠征軍的上校,其實是撿了一個漏。當角逐的雙方相持不下的時候,像他這種無依無靠的軍方資深將領,就是一個很好的平衡器。

大家去快可以試試吧。】

不過,這個漏可以給許多人來撿,為什麼會落在他一個62歲的老人身上?

不是因為別的,而是因為斯蒂芬卡尼行事兇狠,無論是對敵人還是對自己人,都是下得去口的惡犬。

恰好可以在西北這個蠻荒之地,大刀闊斧,披荊斬棘。

民主黨希望用他來對付樹大根深的弗裡蒙特,輝格黨希望這老傢伙乾點出格的事情來,好給民主黨潑髒水。

斯蒂芬卡尼對此心知肚明。

這就是他的價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