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坐牛和小烏鴉等人的戰馬已經來到了一起。

空空蕩蕩的平臺上,原本他們才是人數最多的一方。

可是現在,那一個瘦骨嶙峋又氣喘吁吁計程車兵,卻龐大得像是一頭洪水勐獸,一個人就擠佔了整個平臺的空間。

坐牛輕輕地安撫著身下的戰馬,讓它不至於亂動。

陽臺上的斑鳩還沒有說話。

地上躺著的十五美元已經不知去向了。

一個又一個野人一般計程車兵越過圍牆,來到了那棟二層小樓前面的空地上。

他們自出現以後,便無一例外地站在那裡。

他們沒有一個將目光看向坐牛這些人,都只是昂著頭,等待著陽臺上的斑鳩說話。

從大門口有人送了水過來,就放在這些士兵們的腳下。

可是他們沒有一個伸手去取。

……

獨角退回到了人群中間,看著左右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的“盟友”們,低下了頭,只用眼角的餘光到處亂瞟。

最後實在忍不住,用胳膊肘碰了碰臨近的小烏鴉。

“這樣計程車兵,你見過嗎?”

小烏鴉被這個小小的動作嚇了一跳,隨即便又反應了過來,打了個顫,吞了吞口水。

過了一會兒,輕聲說:“這樣計程車兵,我的族中但凡有一個,我便讓他做我的戰爭祭司!”

獨角都囔了一句誰也沒聽清的話,腳步不自覺往後又退了退。

身後傳來一聲馬鼻的吐息聲,他回頭看了看,看見坐牛沉默地坐在馬背上。

獨角忍不住心想:連坐牛都在害怕了嗎?

……

斑鳩有許多許多的話想要說,可是在這時候,他卻完全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城中高呼的聲音漸漸地平靜了下來。

修洛特爾計程車兵越來越多,越來越多。樓下的空地上已經站不下了,有些便站在了圍牆上。

斑鳩從一開始便抬起來的手,忘記了放下去,就那樣憑空靜立著。

日影搖動,山風迴響。

只感覺滿臉都是冰涼的潮溼,卻又不敢開口,生怕自己一開口便欲噴出火來,將自己周遭的世界給點燃了。

最後他緊緊地捏起了拳頭,用力地深吸了一口氣,朝著四面八方攢動的人群,大呼了一聲:

“讓我們印第安人,從此團結起來吧!”

……

喊出了這句話之後,便像是抽走了他所有的力氣一般,他再也說不出話來了!

修洛特爾軍團,從三千里之南的馬德雷山林奔赴而來,一路艱難險阻蹈死不顧,他能對他們說什麼?

託納提烏軍團與白人軍隊幾近同歸於盡,如今滿營傷殘,猶自在病床上振臂高呼,他能對他們說什麼?

白石城中這些普通百姓,所求的不過是幾個比索一頓飽飯,在這樣艱難的時候都與他站在了一起,不惜用手中的鐵鎬和鍋鏟來保護他,他能對他們說什麼?

甚至是城中這幾個想要質問他的酋長,他們代表著大平原上二十多萬的蘇族人,雖說一開始有些咄咄逼人,可是其實他們也從來就沒有想過要反叛,他又能對他們說什麼?

這些人今天來到這裡,到底為的是什麼?

誰才是敵人?

敵人在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