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有人與神靈為敵(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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滂沱大雨中,水車站在一處臨河的突出崖壁上,前進不能,後退不得。
這裡已經是他和他部下費勁心力所能找到的河谷最狹窄處,他恨不能肋生雙翼,從那一道不足二十米寬的峽谷上一躍而過。
然而,這窄窄的二十米,如今便如天塹一般橫亙在他面前。
“天!是你要亡我嗎?”
水車從來不信鬼神命運,可是當此之際,心底卻油然生出一股茫然來。
如今正值三月末,雨季還遠未到來。大平原上的春雨何曾如今天這般兇勐過!
竟然一夜之間,河水暴漲,就這樣斷了他的歸路。
這頭頂上的冥冥,竟然也如那些白人一般使壞,忍心眼睜睜地看著斑鳩敗亡不成?
“天!難道你看不見這大地上流淌的鮮血嗎?還是說你就是他們的幫兇!”
“你降下這大雨,是想要替他們洗刷罪惡嗎?”
“我告訴你,你洗不乾淨!”
“這這片大地上死去的數千萬印第安人,他們的冤魂沒有一日安息!你也想要和他們合起夥來欺壓我們嗎?”
“你這個幫兇!你這個劊子手!我們詛咒你!所有死在白人屠刀之下的印第安人,都在詛咒你啊!”
水車朝著天空狂罵了起來。
當此之際,他實在是沒有辦法可想了。
四面八方都是黑沉沉一片,只有偶然亮起的閃電,照亮了天空上,無窮無盡白茫茫一片的大雨如羽毛一般紛紛墜落。
過了今夜,若斑鳩無恙,則一切都好。
若斑鳩敗亡,則他麾下託納提烏三百軍士,亦將蹈河而死,再無它念。
水車狀若癲狂,罵到興出,一口熱血噴了出來,濺入身下洶湧河水中。
他亦恍然未覺,乾脆脫下了身上衣裳,指著頭頂黑天,將所有汙言穢語都從口中潑灑了出去。
往日裡託納提烏的兵士們,雖然覺得自家團長嚴苛刻苦,可到底還算是個禮貌人。
卻不知水車平日裡言行舉止,皆有依循。
往常做小兵的時候如此,及至一躍成了託納提烏軍團團長,對自己便更是嚴苛。
卻是將所有的狂放姿態,盡數壓抑在了心底。
斑鳩行事向來天馬行空,託納提烏軍團更是秉承著斑鳩的風格,往往有出人意料之舉。
在這種情況下,身為軍團主帥的水車,除卻在軍事上狂放不羈之外,對自己的要求卻是越來越嚴苛呆板。
《操典規定,行軍時一步長65厘米,水車會專門在地上劃上刻度,讓自己以及自己計程車兵,每一步都必須按照這個步長來行走;
《操典規定,一餐時間不應超過10分鐘,水車專門在他的隊伍裡設定了計時官,只要一超過10分鐘,立刻命士兵放下食物,多一秒都不行;
《操典規定,無論何時,無論是軍官還是士兵,都應衣釦緊結,容貌嚴肅。水車又專門設定了風紀官,凡是抓住衣衫不整者,一律按《操典軍規執行。
人人都說託納提烏軍團上下一體,宛如一具血肉機器。
可只有水車明白,在斑鳩各種天馬行空、不循常規的指令下,只有這樣一具機器,才能符合斑鳩的要求。
斑鳩北上,想要在布拉克山開闢第二基地。為何不帶上聲勢更隆、而且明顯更善於治政的十五美元?原因無它,託納提烏軍團在水車的操練下,如臂使指,收放自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