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兄弟,你有火嗎?”

“當然,當然……你有煙嗎?”

“來吧,只要你能給我點燃,我的大兄弟就讓你爽一口!”

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之後,這個憋壞了的美軍士兵從衣兜裡掏出一個鐵盒子,裡面放著一根手指粗的雪茄。

“我叫約翰,你呢?”士兵將雪茄迫不及待地咬在嘴裡,兩根手指捏著,朝前方伸長了脖子。

“我叫玻璃——”“唰!”

一陣剔骨刀從骨頭縫裡切過的聲音響起,噴灑的液體落在泥漿裡,像是有人在痛快的小便一樣。

玻璃一手捏著那個美軍士兵的後頸,一手從他的嘴裡奪過雪茄,塞在自己的嘴上。

“謝謝!”

現在的玻璃,穿著美國士兵的衣服,拿著美國士兵的武器,說著美國士兵的話……黑漆麻烏的夜裡,看起來就跟美國士兵一樣了。

敵人的防備疏鬆得跟篩子一樣,原本玻璃還覺得好歹是美國人,再怎麼拉胯也不至於比印第安人軍隊還差。

這小半夜走下來,他越發覺得美軍也不過如此。

崗哨雖然說沒有在睡覺,但也和打盹差不多。

碰上幾個清醒的,連個口令都不會問,只要搭上了話,玻璃就有辦法走過去——要麼一根菸,要麼一耳光,隨機應變。

玻璃甚至懷疑美軍根本就沒有夜間口令這種東西。

現在他已經來到了美軍營地的深處,深到他都不知道該往哪個方向走了。四面八方都是美軍,

玻璃有時候還得給經過他身邊的軍官敬禮。

印第安人營地裡一片漆黑,連個蠟燭都捨不得點,可是這美軍營地卻到處都是明晃晃的火把,空氣中一股煤油的味道。

他甚至還看見幾個軍官圍坐在一起,有人彈吉他有人跳舞有人朗誦莎士比亞,渾然沒有大戰臨近的緊張氣氛。

這讓玻璃實在是嫉妒,要是有一天,印第安人也能這麼悠閒的打仗,那就好了!

工廠裡造著永遠也用不完的槍和子彈,士兵們可以一邊跳舞一邊打仗……隨便抓個新兵蛋子給他手裡塞一條槍,只要將子彈打光就行……玻璃覺得這才應該是打仗的正確方式!

&nd,將來印第安人也要打這樣富裕的仗!

不,印第安人連新兵蛋子都不要,直接給槍裝上兩條腿,讓它們自己去打仗!

給炮彈裝上兩個翅膀……

給馬套上1米厚的鋼板……

當兵當久了,玻璃越來越覺得像自己這樣的大頭兵其實沒啥用——要不是白石城大學報名的時候他在外有任務沒趕上,他現在也是個大學生了——讀書雖然沒啥卵用,但還是比當兵好得多!

“嘿,玻璃先生!”

玻璃拿雪茄的手一抖,一口煙霧嗆在他的鼻腔裡,硬生生地叫他憋了回去。

‘有人在叫我的名字?’

‘這裡怎麼會有人知道我的名字?’

煙霧從兩隻耳朵裡冒了出來。

他緩緩地轉過頭,後面,左面,右面都看了一遍……

他緊張得後背都冒汗了,這一路行來,他還從來沒有這麼緊張過。

“嘿,玻璃先生!”

他又聽見了這個聲音。

他勐地回頭,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

“是我,玻璃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