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玉去醫院產檢那天是雨天,小雨淅瀝,一大早就開始下,陳澹索性沒有去公司。

他派了兩個身高馬大的保鏢陪阮玉出去,美名其曰是保護她。可所有人都知道,他怕她從外面逃跑。

車子開出去後,陳澹在書房欣賞前兩天找攝影師給阮玉拍的孕婦寫真。他知道三個多月的時候拍照有些為時過早,但他想珍惜她懷孕的每一階段,總想保留一些回憶。

照片中,阮玉的表情從始至終都是那麼冷漠,有幾張是攝影師要求的笑臉,明顯看得出生硬勉強。

陳澹心口有些酸澀,但眼底笑意漸漸深邃起來。只要她還在他身邊,他什麼情緒都可以忍受。既然事已至此都是他活該,那他就全然彌補好了。哪怕時間慢一點,費力一些。

就在他目光漸漸發散之時,桌上的手機炸響,像是催命一樣。

猛然回神,陳澹接聽。

“陳總,醫生剛剛宣佈,董事長去世了。”

男人遲鈍地點點頭,嗯了一聲。

中午的時候雨勢漸大,一身黑色西裝的陳澹獨自開車離開別墅。他沒有帶人,隻身趕來陳家別墅。在他臉上看不出悲傷,只有歷經風雪後的沉穩和冷漠,那雙漆黑眸子是前所未有的陰翳。

“大少爺。”

家中傭人一一和他問候。無論陳昉永在外面有多少私生子,陳家承認的,自始至終都是陳澹。

他步伐落拓,黑色勁裝沾染雨水,透著撲面而來的寒氣。短髮微微潤溼,被他散漫地攏在腦後,整個人看起來頹靡又規整,是極致的分裂。

走進客廳,醫生還沒走,陳昉永的遺體在樓上,還沒有下一步的處理方案。

“大少爺。”

醫生衝著陳澹頷首,不失禮貌。

陳澹目光上跳,和醫生對視。

這是陳昉永的私人醫生,平時知曉他和陳昉永的矛盾,此時肯定不會他站到一邊。

“葉醫生,我爸怎麼去世的這麼突然?前幾天不是還好好的嗎?”

陳澹故作姿態,臉上看不到悲傷,但話語中能給到的關心,他句句不差。

此時此刻,陳家重要的家庭成員都在,葉醫生一字一頓,發言不失偏頗:“先生死於心力衰竭,全心出現衰竭,來不及救。”

“昂。”

陳澹仿若大徹大悟,目光轉向客廳一旁,看向從他回來就沒有說過話的母子。

“你們也聽到了,老頭子去世了。”陳澹指了指門口位置,語氣奚落譏誚:“收拾收拾行李,趁著下雨趕緊走吧。”

這就是陳昉永那十九歲的私生子,以及私生子的媽。

聞言,那保養極好的女人上前一步,臉上帶著諂媚的笑容:“陳澹,我們也見過面,何必這麼生疏。如今你爸去世了,我們以後就是一家人。”

“停。”陳澹打住她自來熟的靠近,俊美容顏顯露一絲嫌惡,冷聲道:“理論上,我媽去世了,我爹剛死,你要是想做我家人,活著的時候可不太容易。”

“你說什麼吶!”

十八九歲的少年風華正茂,也可以說不知天高地厚,竟然闖上前來向陳澹掄拳頭。

可惜,陳澹是個練家子,不僅靠硬實的肌肉完全壓制,還有無數搏鬥技巧,輕鬆將那男孩踹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