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市的八月熱浪如潮,聒噪的蟬鳴不絕於耳。

梁舟月從教學樓出來,纖細高跟鞋踩著中廳長樓梯,身姿搖曳地下樓。單手撐著錦繡花紋的太陽傘,她濃密的黑色長髮精緻散落肩頭。

一襲綠色連衣裙,極其簡單的款式,卻無法遮蓋那一雙筆直白皙的美腿,頎長纖細,細膩瑩潤得無一處瑕疵。

瑰麗的金絲穿過樹梢,在她身上鍍上淺淡的暖黃色光輝,襯得她奶白色的肌膚更加通透。

耳邊的藍芽耳機微微發出聲響,她清潤溫柔的嗓音回道:“沒關係,我如果先到了就看看服裝,你彆著急,小心開車。”

結束通話同事的電話,梁舟月步伐婀娜,高挑的身影儼然是華大一條靚麗的風景線。

剛在門口坐上計程車,男朋友何瑾升的電話就撥了進來:“下班了嗎?”

連上兩節大課,梁舟月的興致確實不高昂,或者說,在何瑾升面前,她就是沒有那麼多的熱情,情緒一直很平淡。

“剛剛下班,現在在去和同事拍寫真的路上。”

“拍寫真?之前怎麼沒聽你提過?”

梁舟月一噎,反駁的話臨到嘴邊,卻被她超強的自控能力拉回,不情願地改口:“你最近挺忙的,這種小事,我就沒打擾你。”

她和何瑾升是家裡介紹認識的,平平淡淡地見面,匆匆忙忙地確定關係,枯燥乏味地進行著沒有激情的戀愛。

他和她職業相同,沒有任何神秘感,都是大學老師。

但因為學校離得遠,他們平時見面不頻繁,大多是電話溝通,晚上影片。最近聯絡的次數比以前要少很多,因為正趕上開學,大家都很忙。

梁舟月回神,話筒里正響起何瑾升習慣性的說教口吻:“拍寫真我不反對,但你最好不要拍什麼私房寫真,攝影師都是男的,都會裝模做樣佔你便宜。”

“……”

這邊沒有聲音,何瑾升以為是哪方訊號不好,聲調上揚:“舟月?你聽得到嗎?”

梁舟月嗯了一聲:“我拍的是閨蜜寫真,攝影師是女的。”

她不想給他解釋沒有發生,以及不會發生的事,只是簡單地問候兩句,對方就掛了電話。

冗長的一聲嘆息,梁舟月歪頭,目光無神地靠向車窗,總覺得心裡壓抑。

她從小就不是能夠反抗家長的小孩,這些年一門心思讀書考試,由本科到博士,她沒有敗績,但也不知自由和放縱的滋味。靈魂中的不羈和逆反,都在不合時宜的時間被她強勢的母親扼制,連生根都沒有,如何發芽。

計程車緩緩前行,舒緩了生活壓力的梁舟月在目的地下車。

這家影樓很貴,一票難求,口碑相當好,是她同事等了三個月才訂到的時間。攝影師得過很多獎項,審美新潮,脾氣溫順,得到過如潮湧來的好評。

預約的時間是一點,梁舟月到的時候是十二點半。

工作人員帶她去看今天拍攝要穿的服裝,還未試裝,同事就匆匆趕來,看起來確實跑了一路,氣喘吁吁:“還好沒遲到,累死我了。”

看著自己同事方梓芮不拘小節的活潑模樣,梁舟月莞爾,同時心生羨慕。她自己是比較忸怩的性子,學歷高,但沒有相對應的自信,有點自卑。

“不僅沒遲到,你今天還早到了二十分鐘呢。”

梁舟月語氣溫軟,像是在誘哄小孩,眉眼間如水的溫柔時刻能溺出來,引人心生好感。

照理說,人以類聚,但方梓芮明明是個颯爽女人,卻非常想和梁舟月做朋友。她有一種讓人心生保護欲的能力,讓人愛慕不已,又止步於褻玩之外。

欣賞著梁舟月高挑飽滿的身姿,方梓芮不由得語氣都緩了下來,卻難掩用詞直接:“媽的,你好漂亮。”

梁舟月教英語,而華大的學生很多都有國外生活背景,可偏偏,她的課是四個年級出勤率最高的一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