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手段,說是活死人,肉白骨或許還有些過分。但較之而言,左右也只不過是低了一個水準的檔次而已。

毫不誇張地說來,顧長生能有如此之本事,如今已是出乎了在場三人的意料。

但比起他人而言,如今卻只是顧長生自己明白……想要施展如此手段,他究竟得做出何等繁瑣的準備。

‘那需得是一名等階不低的修士,不然非凡之力不足以喚起生機。’

‘而且還得瀕死而不亡,如此才可懸住心中一念。’

能將如此兩種條件聚集一併,毫無疑問,這絕對是少之又少的情況了。所以即便是在如何‘逆天’的反饋,從前提上來講。

這種情況就已是相當之少見了。

顧長生雖是沒有想要隱瞞的念頭,但轉念一想……他便又是放下了去解釋的念頭。

‘事已至此,保持一定程度的神秘感,不論是於我,還是於他們而言,都算是一種最好的結果了。’

考慮到之後真的動起手來,顧長生說不準還有什麼更為出格的舉動。此刻讓他看起來‘獨立特行’一些。

總歸也算是為不遠的決戰做考量。

只是顧長生這般沉默,在場的三人卻又有了各自不同的反應。

如此模樣,也是讓顧長生都一併看在了眼中去。

閣老的目光微凝了起來,他怔怔地盯著身前,而不看向顧長生,似是在仔仔細細地思索著什麼。

閻平則是緊緊地皺起了眉頭,同時伸出手去,似是不明不白地抓著腦袋,嘴裡頭還在低聲地念叨著什麼。

紅二的反應卻是最直白的了,她轉過了頭,直勾勾地就看向了一旁的黃平原。

“可是……黃叔他看起來明明很不正常啊?”

顧長生循聲望去,便是將目光轉到了那不見絲毫動靜的身影之上。

如今只是靜靜地站定在了一旁,正用種近似於茫然的目光,打量著周圍的景緻——就在方才入門後不久,黃平原又出現了一次‘當機’似的情況。

顧長生的臉上不見悲喜,當下聽見了紅二的說辭過後,卻只是輕輕地抿了抿嘴,繼而說道。

“他不正常,這自然是對的。因為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他已經不再是我們熟知的那個黃平原了。”

片刻之後,當事人意識到了,這說法似乎是有些過於拗口。

顧長生便是沉默了片刻,隨後再張開嘴,繼而補充道。

“因為我取的乃是黃大哥的喉中之氣,此物乃是黃大哥心中最為掛念的東西,才能夠形成的東西。”

“以此為媒介,這重新甦醒過來的黃大哥,能看到的便全是他心心念念之物……”

言止於此,顧長生也是微微地止住了話頭,不再多語。

什麼是黃平原心中所掛念之物?

那個被稱為平兒的孩子,那個被尊稱為師傅的身影……

種種過往,那些為人所知的,甚至是不為他人知曉的,只有黃平原自己可以銘記的人與物。

它們都隨著佛宗密法,被一併抽象地提取了出來,最後完整地塑造出了一段段支離破碎,根本不相連線的……

夢。

是了。

“現在的黃叔,他已經沉浸在了最能讓牽腸掛肚的夢境之中。”

隨著顧長生的話音一落,那本來還有些木訥的人影突然神色一動。

他繞過了身前的紅二,徑直地湊到了一張圓木桌前。只見他微微地張著嘴,臉上緩緩地浮現出了一絲澹澹的笑意。

“這,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