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烈日灼灼,天光不熄,正是中午及後的模樣。

顧長生驚魂未定地從椅子上猛地起身,如今背心之處竟是冷汗陣陣。他的表情幾近瘋狂,眼珠子都是微凸而出。

“臥槽,臥槽……活著,我的確還活著……”

只見顧長生上上下下地摸索了一圈自己的身子,其中著重地檢查了一下腰椎的部位……在確定了沒有傷處之後,這才如同洩了氣的皮球那般。

直接整個人癱軟在了地上。

第一次經歷噩夢的時候,顧長生還尚未弄明白情況所在。而如今第二次再度體驗,他自然知曉輕重。

“居然真的活下來了……”

即便知道那可能只是一場虛構的噩夢。

但在極其真實的體驗之下,顧長生依舊能夠感受到宛若實質的觸覺。

腰子被踢斷的劇痛,口鼻溢血的痛苦,甚至是身體逐漸冰冷的觸感,直到現在還留有讓人心悸的深痕。

他有些後怕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得是花了好一會兒,才算是徹底平息掉心中的餘悸。

“對了,得趕緊記錄一下才行,可別全給忘了。”

好記性不如爛筆頭的道理顧長生自然明白,只是他家中沒有什麼紙筆,如今只得在爐灶裡頭摸索一陣。

最後掏出個黑漆漆的碳來。

在房中左右打量了一陣,顧長生搬開了破木桌子,騰出了個還算乾淨的地界。

他沉吟了片刻,略微整理思緒之後,抬手塗了一筆。

“這是陰老爺身上的線……”

“七月十五的祭祖是盡頭,在其之前,我要摸清楚活死人,無心,失心,還有唁這個字的意義為何。”

“如果條件允許,最好是能把陰老爺都給找出來。”

這是顧長生眼下最重要的探索物件,也是關於他生死的源頭所在。

這一筆濃墨重彩,延伸下來的幾道痕跡雖是淡了些,但也同樣重要。顧長生就這麼塗塗抹抹,順便整理著思緒。

“粗線是主幹,細線是分支。將分支摸的越透,主幹的形狀也就越是分明……”

這就像是一個簡陋,抽象版的思維導圖。

這東西換成其他人自然是瞧不明白的,所以也是個因為文化差距,從而形成的天然偽裝。

在確定沒有遺漏之後,顧長生便是另起一行,重新描出了一道粗線。

“另一個線索,女媧廟。”

在寫出這一筆畫之前,顧長生的確有猶豫過片刻之久。因為之前他還不能確定,女媧是否與陰老爺有著本質上的區別。

但在這一次噩夢臨死之前,他也算是徹底明白了,雙方應該有著明確的陣營劃分。

“觸手跟活死人打了起來,雙方應該沒有交集。而且從實力上判斷,那些觸手完全碾壓活死人……”

一鞭下去就是一團碎肉,生人在那觸手面前就像是破布娃娃。

回想起自己胸口直接被打成了碎渣,顧長生又是下意識地寒顫一陣。

那玩意兒明顯不是什麼正常東西,實力超凡不說,甚至連真身都還沒有露面。顧長生也是想起了自己在廟裡頭碰到那個小小雕像,如今兩相比較……

“那個雕像,會不會就是我看到的那個觸手怪物?”

僅僅只是一個猜想,很可能並不準確。

念及至此,顧長生也只得輕輕搖頭,繼而畫上了濃重的一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