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 皇商們的屈服(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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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客人們就都到齊了。
“介紹一下吧。”朱雄英說道。
袁忠徹給朱雄英挨個介紹:“這是徽商江家的家主,江元江博士。”
歙縣江家是從元末開始發家,當時已經頗有積累的江嘉透過發放印子錢也就是高利貸來牟取暴利,並且經營著徽商的傳統產業,也就是文房四寶、漆、木、茶葉、米穀等生意當年老朱率軍入徽州的時候很缺軍餉,江家這一代的家主江元一次性地掏了十萬兩白銀犒勞軍隊,要知道,這可是明初的十萬兩白銀,購買力可以說是相當驚人了,而且白銀不是法定流通貨幣,有等值銅錢的商人絕對不少,但一次效能拿出來這麼多白銀的,只能說是寥寥無幾。
隨後,江元又不斷地資助明軍,贏得了朱元璋的好感,因此洪武開國後,江元因功授以博士的官職,這是一個學政系統裡的閒職,但不管怎樣都是正經的官身,算是對他的犒賞,並且在商業上也有一些默許江家發展的特權,徽商江家一躍成為皇商,也正因如此,在一眾豪商中,江元是唯一一個光明正大地身著綢衫的人。
嗯,大明律規定“農民之家,許穿綢紗絹布;商賈之家,只許穿絹布;如農民之家,但有一人為商賈者,亦不許穿綢紗”。
老者看起來頗為儒雅,對著朱雄英一板一眼地行了臣禮:“臣江元見過虞王殿下。”
而這一幕,也讓其他富商巨賈頗為豔羨,畢竟他們連自稱“臣”的資格都沒有,更是不敢穿綢衫。
袁忠徹第二個介紹的,則是大名鼎鼎的京城沈家。
關於沈家尤其是沈萬三,有一個著名的故事,也就是當初定都應天府,要新建現在內城的城牆,由於國庫空虛沒錢,所以沈萬三資助了錢財,建了三分之一的城牆,還說要出錢百萬兩黃金來犒賞三軍,因此朱元璋大怒抄了沈家並將其流放雲南。
實際上這是一個標準的謠言,因為沈萬三壓根就沒活到京城修城牆的時候,在元末的時候就已經去世了,出錢修城牆的是眼前的沈家第二代家主沈旺,而即便是沈旺,他出錢那會兒都已經是個將近六十歲的老頭了,而且修的也不是三分之一的京城城牆,而是城牆的兵馬道臺階,這也是沈萬三為朱元璋修築城牆這個故事的原型。
嗯,故事嘛,也就是聽聽,實際上的事情差異還是很大的,或者說天差地別也不為過,還有什麼沈萬三獲得了一個聚寶盆啥的,更是民間的謠傳要是世界上真有聚寶盆,也輪不到他家能拿在手裡。
或者說,這個世界上真有聚寶盆,名字叫做“寶鈔提舉司”.好吧,有點冷笑話了,而且對於百姓不是那麼好笑。
不過沈旺給朝廷捐了四座官營酒樓倒是真的,至於沈家被抄家則是因為沈旺的女婿顧學文牽涉進了藍玉案,繼而連累了沈家,而現在壓根沒發生這件事情,所以沈家還是好端端的京城首富。
目前沈家已經是第三代和第四代子弟開始主持家業了,而作為族中最有威望的沈旺如今已經年近八旬,比江元還老得多,他早就不再擔任沈家的家主,只不過這次得知了聖孫要設宴的訊息,一向機敏的他還是決定進行人生的最後一次投資.當初沈榮、沈旺兄弟作為沈氏家族的繼承人,就在江南地區率先對朱元璋表示忠心,敬獻黃金萬兩,沈氏家族也在洪武年間得以發展,甚至沈榮之子沈森被封為廣積庫提舉,沈旺的侄子沈玠也被封戶部員外郎,雖然沈旺本人沒有官身,但也算是在朝廷裡有了根腳,沈家的生意才因此越做越大。
而如今沈旺意識到,又到了沈家表忠心的時候,哪怕族中的後輩子弟頗有顧慮,沈旺還是以自己在族中崇高的威望把所有非議壓了下去,並強撐著虛弱的身體出席這場宴會。
沈旺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無論這次聖孫打算從他們身上割下多大的一塊肉,沈家都必須要同意,而且是痛快的同意,只有這樣,沈家才能在往後的皇帝這裡延續下來。
“老朽見過虞王殿下。”
沈旺顫顫巍巍地就要給朱雄英行大禮,朱雄英連忙扶住了他,這老頭肉眼可見的身體不好,走路都需要人攙扶,能挪動到這裡都很費勁了,沒必要讓人行禮,而且大明在朱元璋的倡導下也頗有敬老的風氣,朱雄英的行為是非常合理的。
讓他趕緊入座歇息,緊接著袁忠徹又給他介紹了其他皇商和京城裡頗有背景的富商巨賈,不過這些人的分量,顯然就跟江家和沈家相比就不是一個級別的了。
至於在明末大名鼎鼎到把大明都給賣了的晉商,這時候雖然已經因為“開中法”,作為軍糧運輸的最後一站而發家,甚至為了降低成本直接本地開墾荒田種糧食當軍糧而成了大地主,但這個商幫的影響力,還僅限於北方,在京城並沒有什麼影響力。
今天來參加宴會的這些人,主要就是經營兩淮鹽場食鹽轉運的淮商,以及浙商、徽商,粵商只有一人。
宴席開始,朱雄英端坐於上首,目光如炬地掃視著在場的每一位富商,富商們沒人敢面對他的目光,都垂下了頭。
宴無好宴,而朱雄英也不打算跟這些喜歡討價還價的富商多客套些什麼,而是選擇了直接以勢壓人。
“諸位,”朱雄英開口,聲音洪亮而堅定,“如今京城商業頗為繁榮,但也存在著一些問題.”
朱雄英把要求他們主動幫助應天府衙對京城篩查和建立行會制度說了一遍,這一點並不新鮮,隨著水執行會的成立,京城裡這些訊息靈通的商人們,已經清楚遲早會有這麼一天了,而聖孫的態度對於他們來說其實是好事,因為行業篩查這件工作雖然紛繁複雜,但同時也掌握著對於行業本身來說相當大的權力,譬如行會里的領導者誰上誰不上,這就都是很有說法的事情。
而且行會登記這件事情,也確實是屬於大勢所趨,此前各地官府就多次革除私充行頭,行幫在官府備案,同業同幫推舉的行首就得到官府認可,反之若未經同業認可,或藉端科斂或意在阻工把持,便是私立行頭,官府一概禁革,譬如蘇州府的木業、裘業、燭業、煙業、宋錦業;松江府的燭業、棉紡織業;杭州府的絲織業,這些地方官府都曾有過革除私立行頭之舉,如今在京城正式的、大規模的進行行會登記並不奇怪。
實際上商人們是很希望得到官府認可與保護的,為什麼各地商幫都喜歡在京城建立會館、購買房產、置立義冢、專建碼頭,目的就是在官府登記備案,來獲得官府的認可,以確認其所有權,這樣有糾紛的時候一方面是能說的清楚,另一方面則是能跟官府搭上一條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