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君入甕按照任務提示順利潛入皇宮的時候,沒有意識到有什麼地方不對。

有蹲牢的經驗在,這一次請君入甕沒有再試圖硬闖或者偷渡進皇城。

被那身材高大實力強勁的護衛拎了幾次,他已經深知自己的武力放在這裡啥也不是。

所以……還是老老實實按規矩來吧。

玩家們已經被職業導師調教成合格的入門級磚瓦工泥瓦匠,正是適合透過大量實踐提升職業技能熟練度的時候,那座神秘的城池終於開啟了城門,放玩家入城。

以前城郊多雜草荒木,玩家們聽說皇城破敗,已經自行腦補了一片廢墟,沒曾想城池遠比他們想象中繁華。

城內的建築並不精緻華美,而是帶有一種古樸的厚重感。

青石黛瓦,街道平整寬闊,一些酒樓和鋪子的招幌掛在外頭,街旁還有支著沒收的推車小攤,若不是街上沒有半個行人,讓這座城池實在顯不出煙火氣來,玩家是怎麼也想不到這是一座空城的。

“任務提示裡說是皇帝請我們進城修房子的,怎麼城裡一個人也沒有?”

先前損他們損得起勁的導師NPC此時沒有一個人說話,他們只是各自領著一隊人,指了要修繕的地方,然後靜默立在一旁,像是在監工,目光卻落在別的地方。

這麼大一座城,怎麼一個人也沒有?

蘇羨魚透過靈傀儡的眼睛,把皇城之中破敗的建築看了個遍。

那些破損並不明顯,只是襯得冷清的國都更加冷清。

房簷上的一處破瓦、塌了一半的院牆、被風吹雨淋日曬歲月流逝消磨了使用壽命的木質傢俱、生了厚厚青苔的街角巷尾……無一不在訴說,它們已經被遺忘太久了。

不去想的話,是沒有個時間上的概念的。

一旦特意去回想,蘇羨魚就能從書房中摞得高高的歷任皇帝手書裡,找出相關的記載。

某年某月,多少人離開了霖國。

某年某月末日某時,霖國最後一個子民長眠地底。

身為皇室血脈,他們的壽命不比誰更長,皇帝還必須履行記錄霖國大事的責任,要把一切該記的事情記下來。

到最後,霖國的皇室見證了自己的國家的衰敗。

大廈傾覆只需一瞬,霖國衰敗的過程卻過於漫長。

蘇羨魚垂下眼,看著靈傀儡視野裡做苦力也樂呵呵忙得熱火朝天的玩家,第一次覺得,留下這些玩家也不錯。

至少他們一來,國都就像是再度活了過來。

皇城會在往後的某個時候,恢復昔日的繁華。

又或者,繁華更勝從前。

衣角被輕輕地拉了拉,蘇羨魚低頭看向臉頰軟嫩好捏的幼崽,上手捏了捏晏晏的臉頰。

“池子裡頭的魚好看嗎?”

“好看。”晏晏認真回答。

“那大缸裡的魚呢?”

“好吃。”

嗯?好吃?

所以根本不是看魚好看,而是看魚解饞?

蘇羨魚笑了起來,正要伸手摸摸晏晏的腦袋,剛好想起聽過幼童被摸頭日後容易長不高的傳聞,又把手收了回來。

她瞧著面前小小的幼崽,滿心都是喜歡。

眉眼喜歡、臉頰上的肉肉喜歡、短胳膊短腿也喜歡、奶聲奶氣的說話聲音還是喜歡。

為什麼這麼喜歡幼崽呢?

或許有歷代帝王留下的遺憾在。

霖國已經很久很久沒有新生兒降生,看到這樣小的幼崽出現在皇城之中,就像是枯木發了新芽、枯死的藤蔓上開出了一朵稚嫩的花,代表著新生和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