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漓伸出手,拉著江楓拽入懷中翻身壓在身下,直到這一刻她才似是如夢初醒般,暗自舒了一口氣,低聲道:「你去哪了?竟讓我好找!」

言語間,頗有幾番埋怨和撒嬌的意味。

江楓眨了下眼:「頭一回上酆都城,不識方向在城外耽擱了一陣。」說著,他伸手撫上月漓後背,掌下傳來溼意,不禁擰眉道:「你受傷了?」

月漓沒出聲,埋首在他身前道:「無妨,你安安靜靜待一會,讓我緩緩。」

她此番痛得要緊,總不好說出口。

江楓見她難得柔弱一回,是以未再多言,只將她輕輕擁在懷中道:「我原以為,你不回來了。」

月漓悶聲輕笑,道:「我欠著你命,還等著你來尋我拿命,豈敢不來?」

江楓沉默半晌,突然道:「來人了。」說著,便準備逃。

月漓摁著他肩頭,示意他不要動。

「大人。」

月漓趴在江楓胸口,偏頭望向房門,出聲問道:「仵官王可是察覺本尊破了你束縛,特意來興師問罪的?」

呂岱回道:「下官不敢。」說完,他聲音一頓,似是朝門內望了一眼,繼而道:「下官備了些傷藥,不知……是否來得不是時候?」

月漓抬起頭,望著近在咫尺的江楓,唇角似笑非笑讚道:「仵官王所言極是!」她身下躺著江楓幽魂,自然不宜讓他進門。

呂岱愣了一愣,他以為月漓此時衣衫不整,自己不適合進去,遂轉身朝身後吩咐道:「去尋兩個輕手輕腳的女鬼來。」

月漓攔道:「不必了,多謝仵官王掛心,藥留在門口即可。」

呂岱擱下藥,轉身離去。

江楓察覺呂岱走遠,出聲道:「何不讓他找人幫你?」

月漓擰著眉,忍著後背疼痛,緩緩直起身反問了句:「你會將自身弱點,告訴旁人知曉?」

說完,她幽幽嘆了口氣,再道:「人都走了,還躺著作甚?去幫我把藥帶進來!」

江楓抿唇不語。

很快自床上飄了起來,穿過房門去而復返,將那瓶要遞到她手上,問道:「傷在後背,你自己如何上藥?」

月漓接過藥瓶,開啟來湊近聞了聞,想也沒想:「不是有你?」說完,她忽然抬起頭望著江楓,眯了眯眼問:「你莫不是……要同我講男女授受不親?」

江楓忍不住頭皮發麻,深吸了一口氣,才恍然想起自己不需要呼吸,沉聲道:「你竟沒個男女之防?」

月漓暗暗點了點頭,於是兀自轉過身去:「行走江湖,有哪個迂腐又古板的,去注意那些?況且你如今連個人都算不上。」

罷了,也不是沒有給自己上過藥。

為難他做什麼?

想到此,她手下動作麻利的寬衣解帶:「我自己來,你出去罷。」

江楓:「……」

他無語住了,只覺得腦袋上扣了兩頂高帽,一個名為「迂腐」,另一個叫「古板」。

再有,他如今是個幽魂不假,但從她口中聽來,頗不是滋味。

月漓將中衣脫至肩下,受了阻力手下一頓,側首望向身後,心知那傷口血痂與衣裳粘在一處,稍動一下又該吃痛,她擰了擰眉,拽著衣裳便要硬扯。

下一刻,江楓伸出手將她動作攔了下來:「別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