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空如洗,朔風如刀。

羽真侯部落營地的四周是一片林海雪原,到處銀裝素裹,抬頭遠望,隱約可見高聳入雲端的瑪卡納維山。在野蠻人的心中,瑪卡納維山聖潔而神秘。幾千年以前,在野蠻人興盛的時期,凡是做出偉大功勳的王,都會在瑪卡納維山的最高峰祭拜圖騰。幾千年後,當野蠻人落敗的時候,瑪卡納維山像母親的手臂一樣擋住了弗撒人的追兵,讓野蠻人能在荒原上殘喘生息。

一聲聲粗獷嘹亮的呼喝聲中,羽真侯部落的牧民揹著弓箭,手中拿著長杆,驅趕著幾百頭壯健的駝鹿在雪地上賓士,蹄聲震天,猶如一道道洪流。天寒地凍之中,眼前的畫面自有一分凜冽和豪壯氣魄!

兩頭雄壯的公駝鹿拉著一架寬大的爬犁,在雪地上飛馳,上面鋪著厚厚的獸皮,張五哥和玫帶著舍裡、蘇蘇坐在上面,欣賞著遼闊壯麗的雪景。

如此冷的天氣裡,張五哥還半敞著胸口,露出山一樣雄壯的筋肉,渾身冒著熱騰騰的白氣。玫穿著一身緊身皮衣,顯得身材高挑矯健,身後揹著一副鐵胎弓,如雲長髮迎風飛舞,說不出的英姿颯爽。

舍裡和蘇蘇就坐在玫的身邊,兩個人穿著厚厚的皮裘,只露出粉嫩的臉來,對張五哥理也不理,一個心懷委屈,另一個氣哼哼的噘著嘴,都還沒忘掉昨晚屁股被打的仇恨呢。

“逐草四方天地蒼茫,哪懼雪霜撲面,射鵰引弓荒原賓士,一生俯首拜圖騰!”

牧民們騎在駝鹿背上,身子一起一伏,從胸腔中吼出來的長調猶如一陣陣狼嚎,曲折高亢而又悠遠,迴盪在林海雪原之間。

張五哥重生前並沒有受過什麼高深的教育,只是識字而已,不過聽著羽真侯部落的野蠻人長調,雖然只是大概理解其中的含義,卻被其中蘊含的蒼涼豪邁意味所震動。

“這調子聽起來夠勁,是誰寫的?”

玫笑著說道:“五哥,你整日裡只想著飲酒,怎麼連大巫師羅真寫的調子都忘記了。溪谷之戰後,是大巫師羅真帶著殘存的野蠻人部眾翻越了高山,逃到了荒原上生存。傳說弗撒人還不死心,光明教皇帶著十二位聖騎士追擊到荒原,羅真以一敵眾,最後以生命召喚出鋪天蓋地的圖騰之火,與敵人同歸於盡。弗撒人一戰死了教皇和十二位聖騎士,大驚之下才不敢再來荒原上騷擾我們。”

“犧牲小我,成就大我,這個叫羅真的巫師,是個英雄!”張五哥望著巍峨的瑪卡納維山,感慨地說道。

“我們羽真侯部落就是羅祖的後裔!要不是羅祖死了,荒原上的野蠻人就不會四分五裂了”。蘇蘇揚著眉毛的樣子彷彿在向張五哥示威:人家的祖宗可是很厲害的,以後可不許隨便打人家的屁股!

四個人邊聊邊走,兩頭駝鹿拉著爬犁很快就遠離了羽真侯的營地,突然之間,雪地上出現了一個個的坑道,一群人身鼠臉的怪物從坑道中冒了出來,渾身散發著令人作嘔的惡臭味,手中拿著鏽蝕的青銅武器,一窩蜂的朝著雪橇衝了過來。

“地精!”舍裡和蘇蘇嚇得花容失色,瑟瑟發抖的抱在了一起。

玫從爬犁上站了起來,從背後取下鐵胎弓,搭上三稜箭,弓開如滿月,一箭一個,將當先的幾個地精釘在了地上,一時還沒有死,身子隨著箭桿的晃動,痛苦的哀嚎著。

地精是一種體型類似侏儒的怪物,常年生活在地下,以植物根莖和腐臭的動物屍體為食,生育能力超級強盛,一旦種群數量超過極限,便會分化出新的部落,對外進行劫掠和搶佔生存地盤。據說地精也曾經創造了輝煌的文明,在他們的鼎盛時代,地精與人類分庭抗禮,它們甚至造出了青銅大炮,讓人類談之色變。不過隨著時光流逝,地精逐漸淪落成了奧斯大陸最讓人噁心的種族,貪婪荒淫而又殘忍嗜殺。

荒原原本是地精的家園,野蠻人遷移來以後,幾乎將地精殺得絕種了,不知為什麼,在這片原始森林裡突然就出現了許多地精,之前還騷擾過羽真侯部落,不過被古隆聯手奚陵部落給打退了。

地精這種東西,打起仗來全沒有章法,就是黑壓壓一大片的衝上去,雖然個體戰力很拉胯,可是數量夠多,螞蟻多了咬死象,更兼著它們不知從哪裡挖出的遠古青銅武器,遠比野蠻人的骨箭石矛犀利,因此十分難以對付。

瓦薩比是這群地精的首領,他麾下的地精都是新生代,由於原有的地穴存不下太多的地精,他們被老首領趕了出來,急需尋找到一個新的繁殖地。他們已經在羽真侯部落營地四周潛伏很久了,因為之前被野蠻人殺得太狠,不敢貿然前去騷擾,只好躲在地下坑道里等待機會。

荒原上的冬天寒冷徹骨,地精很難尋找到食物,一個晚上下來,就有很多地精凍餓而死,不過這樣倒也好,地精不挑食,同類的肉雖然臭一些,可也能飽腹,死掉的屍體都被地精啃得乾乾淨淨,連骨頭都被敲碎了吸取骨髓。

瓦薩比看著部眾一天天的減少,按照這個速度,不等熬到冬天結束,說不定就變成了光桿司令,或者被餓得昏頭的手下生生吞掉,畢竟現在放眼整個族群,都是瘦骨嶙峋的模樣,只有瓦薩比還是肥頭大耳一肚子的肥油。

地精部落正餓得頭昏眼花之時,看到張五哥四人架著爬犁闖了進來,興奮的眼睛都綠了,這才一窩蜂的從坑道中冒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