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隆一句話也沒有說,擺手制止了兒子古烈的求饒,如今大勢已去,長老們擺明了要撇清關係,用他們一家的性命換取整個部落,如果換個位置,古隆也會如此做,甚至比長老們還要決絕。

“古拜,我的好堂弟,你一個人跑了,可把我們一家給害慘了!”古隆恨得緊咬牙關,面色鐵青。他對於古拜有一種很複雜的感情,從小的時候,古拜體弱無力,古隆並不喜歡他,也從來沒有像一個哥哥疼小弟弟,從來都是不假顏色,甚至覺得家族中出了古拜這樣的廢物,是一種恥辱。古拜成年之後,不知為何,突然就學會了一身巫術,併成為羽真侯部落的巫師,古隆這才對他另眼相看,更因為古隆自己的兒子古烈不成器,古隆曾經一度想培養古拜成為下一個部落首領。不過幾番思索之後,還是覺得古拜對自己有一種刻意隱藏的疏離,自己的兒子雖然愚笨,可到底是自己的骨肉,如此一想,便全力栽培兒子古烈,為了豎立他的微信,對古烈一些飛揚跋扈的行為也是視而不見。

古拜平日裡行事詭秘,並不和長老族人們過多接觸,這個倒是正中古隆下懷,一個不培植勢力的堂弟,可以讓他放心,將來也不會威脅到兒子古烈的地位。沒有想到,古拜暗地裡卻是背叛了圖騰,而且在眾目睽睽之下被抓了個正著,這下古隆可是跳進河裡也洗不清,誰能相信,自己的堂弟信仰魔鬼,而作為堂兄的自己卻是一點不知?

大長老奎山見古隆默不作聲,說道:“古隆,你有什麼話說?難道還要抵賴不成,你要是個好漢子,就痛痛快快的認了,要是貪生怕死的狡辯,不但讓聖奚陵部落的兄弟瞧的輕了,我們這些長老也不會答應!”

古隆聽出來奎山話中的威脅意味,他太清楚這些長老們的手段了,如果自己不肯就範,恐怕想死都難,還不知道要遭受什麼樣的折磨,索性橫下一條心來,說道:“事已至此,我沒什麼可說的,如果我一死能贖下古拜犯下的罪,我甘願就戮,只求能饒我兒子古烈一命,他年紀輕輕,性子莽撞跋扈了些,其實沒什麼真實本領,我死後想來會痛改前非,也就不能再作惡了。”

奎山哼了一聲,說道:“古隆,我們都聽說古烈冒犯過偉大的圖騰之子,你教子無方,現在還想包庇他麼?按照古烈平時的所作所為,一把火燒死已經算是便宜他了,你要是再心存僥倖,就把你們一家剁成肉塊喂荒原狼!”

佐丹羅見巴山逼迫古隆,他顧念之前的姻親情誼,說道:“古拜有罪,罪不在他一人,古隆作為部落首領雖然是教導無方,不過你們這些長老也難辭其咎吧,怎能將錯都推在古隆身上。況且如何處置這件事情,你們羽真侯的長老說的不算,一切都要偉大的圖騰之子做主,又何必咄咄逼人!”

古隆見姐夫佐丹羅仗義執言,心頭一熱,有些後悔當初自己的做法,或許姐姐病死真的與佐丹羅無關。

“姑父,你救救我,我不想死啊!”古烈屬於那種平時自視甚高,其實沒有一點骨頭的紈絝,跪在地上抱住佐丹羅的腿,嚎啕大哭的哀求著。

古隆見兒子當眾出醜,不禁勃然大怒:“起來!不過是一死,有什麼好怕的!”

古烈像是嚇得瘋癲了一般,站起來對羽真侯部落的長老們說道:“我爸爸和叔叔有罪,與我無關,我沒有信仰魔鬼,為了表明心跡,我願意親手殺了古隆,只求你們能饒我一命。我爸爸那些大大小小的妻子,隨你們發落,我一個也不要!”

按照野蠻人的規矩,父親死了以後,他的妻妾歸兒子繼承,古烈對於父親的權位,覬覦已久,早就巴不得古隆早些嚥氣。這次生死關頭,他也就顧不得許多了,將自己的陰暗想法都說了出來。

古隆見兒子如此的絕情與無恥,一時之間心痛得無以復加,竟是比死了還要難受。

“如此逆子,有不如無!”張五哥走到古烈的身旁,右手從上而下的拍下,只聽波的一聲響,硬生生將古烈的腦袋拍到了胸腔之中,屍身轟然倒在了地上。

張五哥是個孝子,從來沒想到還有古烈這樣狼心狗肺的忤逆之人,一時按奈不住,含怒出手,沒想到圖騰之力太過於霸道,只一下,古烈便當場斃命。

周圍的野蠻人勇士不乏好勇鬥狠之輩,但是以如此酷烈的手段殺人,還是第一次所見。更何況張五哥從來都是笑呵呵的平易近人,沒想到該出手的時候,絕不手軟,竟是都嚇得呆了,心中對張五哥又增了幾分懼意。

“我這次真的殺了你兒子,你心疼不心疼?”張五哥一邊擦著手上的血跡,一邊向古隆問道。

古隆面如死灰,默然了一會兒,說道:“我原來以為古烈只是淘氣,沒想到他不僅膽小怕死,還無恥悖逆,全然不顧一點父子之情,看來我全錯了,這樣的兒子,就是你不殺死他,我也會要了他的命!你問我心不心疼,我不為古烈心疼,我心疼我自己怎麼樣養出如此一個混賬頭頂的兒子,他該死,該死!”

張五哥拍了拍古隆的肩膀,說道:“你就別撐著了,要是想哭就哭吧,雖然你兒子不爭氣,可就算是養一隻小貓小狗,這麼多年下來,想必也是有感情的。”

古隆聞聽之後,心中悲苦交加,一下便慟哭了出來。本來他的歲數遠大於張五哥,可不知為什麼,在張五哥面前卻好像一個孩童,什麼心思也藏不住。

張五哥一句話也不說,等古隆漸漸收住了哭聲,問道:“你到底知不知道古拜信仰了魔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