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五哥二十二歲,是黑石村第二生產大隊的農民。晌午的時候,他摟著鋤頭,在田邊的樹蔭下打了個盹兒,等他醒來的時候,卻發現眼前一片漆黑,身體被壓得無法動彈。

“救命!”張五哥下意識喊出這個詞語後,卻驚詫地發現,自己說的不是漢語,難道自己的舌頭轉筋了?

“爸,媽,大姐,二姐,三姐,四姐,你們快來啊,救救我啊!”張五哥的嘴裡喊出一段奧斯大陸野蠻人的語言。

四周無人應答,張五哥崩潰了,不但身陷絕地,自己還不會說人話了,這以後還怎麼找媳婦啊?

張五哥使勁的想動一動雙腿,一陣巨痛傳來,雙腿好像都斷了。

張五哥打算舉起雙臂,又是一陣巨痛傳來,雙臂好像也都骨折了。

“這是哪個喪盡天良的王八蛋,把我的胳膊腿兒都給打斷了?”張五哥氣急之下,翻著白眼暈了過去。

一個芝麻粒大小的黃色火焰,在張五哥的識海中緩緩升起,發散出一團柔和的黃光,漸漸地照射得整個識海中一片明黃。

原始森林濃稠的夜色中,一切無形的存在都感知到了初生的黃色火焰,攝於它的威壓而瑟瑟發抖。

清晨,烏鴉站在滿是積雪的樹梢上呱呱叫著,樹下是一堆亂石壘成的墳墓。

張五哥被凍醒了,上牙和下牙激烈的碰撞著。陽光透過石頭縫隙照射到他的臉上,他這才發現自己是被一堆黑色的石頭給壓住了。張五哥努力地掙扎了一下,發現除了四肢劇痛,身子卻無法動彈。

“這麼好的石頭,不拿去砌豬圈,壓我這個大活人,這算什麼事啊?”張五哥抱怨著,渾身被石頭壓得隱隱作痛。

一陣踏雪的腳步聲由遠及近,在墳前停了下來。

張五哥眯著眼睛,透過石頭縫隙努力地向外張望,由於角度的原因,只能看到頭部以下的身形,從微微鼓起的胸口和苗條的腰肢來判斷,來的人應該是個姑娘。

“救命!救命啊!”張五哥用盡全身的力氣大聲呼喊著。

黑石兀格被埋葬之後,玫每天都要來墳前駐足良久,似乎這裡才是她的家,只有在這裡她才能感覺到自己還活著。

“黑石兀格,你沒死?太好了。”玫癱倒在地上,雙手扒開壓在張五哥身上的石塊,看到一張瞪著雙眼、蒼白瘦削的臉龐。

“大妹子,多謝你救了我。”張五哥發現眼前姑娘的打扮有些怪異,一頭栗色的長髮,穿著緊身的皮衣,身後揹著弓箭,腰間的皮帶上還插著一把白色的匕首。更奇怪的是,這姑娘看自己的眼神有些不正常,就好像四姐望向英武的民兵連長一樣。

“呃……咳咳……,大妹子你叫什麼名字啊?”張五哥在陌生姑娘的面前一向很靦腆,聲音侷促地問道。

玫臉上的喜色凝住了,心裡有些失望也有些委屈。“原來他連我是誰也不知道,我只是個無足輕重的人。”

玫輕輕地擦掉張五哥臉上的塵土,說道:“黑石兀格,我叫玫,是長老八馬的孫女,娜日的妹妹。”

“我是黑石村第二生產大隊的張五哥,你是哪個大隊的?”張五哥的臉紅得像個猴屁股,這個姑娘也太大膽了,光天化日之下,就敢摸陌生男子的臉,就算是兩口子在外面也不能這麼親熱啊,不過這種被女孩撫摸的感覺,確實是很美妙。

張五哥從出生以來,除了四個姐姐,基本沒怎麼接觸過年輕的姑娘,用黑石村的話來形容,張五哥就是個雛兒。

張五哥暗爽之後,又發現不對勁,這姑娘說話是嘰裡咕嚕的,好像鳥語一般,更邪門的是,自己竟然聽懂了這嘰裡咕嚕的話中含義。

“我撞鬼了!”張五哥下意識地就要站起來逃跑,不過如今的這副身板實在是太衰了,好像一陣風就能吹倒,驚悸之下,又暈了過去。

“黑石兀格,你怎麼了?”玫見張五哥暈倒,驚呼了一聲,隨即將他抱在懷中。

娜日披著一襲白色的狐裘,從隱身的樹後走了出來。“玫,原來你也有心上人,不過可惜,你的心上人現在成了一個廢物。”

“你怎麼來了?”玫心裡一驚,緊緊地抱住昏迷的張五哥。

“我親愛的妹妹這幾天不高興,總是一個人偷偷地跑出去,我擔心你碰到森林裡的雪魔,就偷偷地跟了過來。”娜日滿臉都是親切的笑意,向前走了幾步,接著又說道:“黑石兀格又活了過來,這對長老們來說,可真是天大的一個壞訊息!”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做了什麼!”玫罕見的對姐姐厲聲說道。

娜日微微愣了一下,隨即說道:“是啊,我親愛的妹妹可是一個聰明的姑娘,什麼也瞞不了你。不過你或許應該感謝我這個姐姐,如果不是我,黑石兀格怎麼會注意到你?你也不會有機會把心上人摟在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