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語氣平淡,“嗯。”

書上說皇帝的性子乖戾,前一秒能笑著說話,下一秒就能揮手殺人,性子怪得很。

我不太敢抬頭,不想惹了他的注意,原文中就是到他腳邊去哭訴,結果惹了他的不快,那現在我沉默如金,應當不會惹到他了吧。

見氣氛凝重,慕容蓮率先開口,“陛下今日覺得身體如何了?”

身旁站著太醫,皇帝也不像是願意開口的人,沉默著。

她倒也不覺得尷尬,臉上含著溫和的笑。

白喜瞧著這凝重的氛圍,硬著頭皮站了出來,“今早陛下吃了膳食,喝了藥,想來也是好多了。”

我聞言小心的打量著皇帝,一直低著頭,看不大真切,只覺得這人給我一種熟悉的感覺,可惜看不見他的臉,也不知道是不是我認識的人。

作者沒用過多的筆墨描寫暴君,書上只有寥寥幾句——眾人以為,以殘暴聞名的暴君應長如羅剎,形如惡鬼,其實不然,他面帶玉冠,龍章風姿,生的一副俊美天顏。

其實我不太能理解,既然你要寫暴君,那為什麼不把他寫得面容可怖呢,這樣也就沒有那麼多的意難平了。

忽然,一道沉冷的聲音響起,“看夠了嗎?”

幾人慌忙低下頭,我不敢再亂想,也低下了頭,本來以為不說話就不會被暴君發現呢,卻忘了這本來就是原主惹出來的亂子,自然是該我承受的。

我識時務者的站出來跪下,“陛下天人之姿,臣妾惶恐惹了陛下聖顏,只敢悄悄的偷看,還望陛下恕罪。”

我一開口,眾人的目光也落到了我的身上。

灼灼的目光,真難忽視。

我強忍著膝蓋的不適,古人言:拜天拜地拜父母,我連父母都很少下跪,沒想到這皇帝一開口是就忍不住跪了,這難道就是皇帝的威嚴嗎。

我這一開口,聲線清脆,皇帝聽得一愣。

他有多久,沒有聽到這麼像的聲音了。

忍著期待,他說,“抬起頭來。”

我依言抬頭,只是那眼眸卻是垂著的,不敢看他。

也怕看見他眼裡的殺意。

只一瞬,皇帝有些失態,那熟悉的面孔一下子湧入了他的大腦,是人都告訴他,隨著時間的流逝,記憶中的人只會越來越淡。

他不信,卻在一天發現自己快忘了她的容顏時慌了,日**著自己回想,想不起來就自殘,自殘沒用就畫。

可他學了多年的畫功,卻在下筆時紅了眼。

他猶然記得她曾經的那句話:死亡不是終點,遺忘才是。

他不想忘了她,所以日日都要在手臂上劃一刀,以自殘來換取她當日說的——我會回來的。

白喜在皇帝身邊多年,還是第一次見到他失態的模樣。

下一秒,他揮退了殿內的眾人,只留下了我一個人。

慶妃蔣蓁蓁走在她身側,出了華安殿才開口,“陛下這是什麼意思?”

慕容蓮不知道,也不在乎,“陛下此舉自有他的道理。”說罷她擔憂的往了那方向一眼,“只是有些擔心梅姬。”

蔣蓁蓁不甚在意,“她聰慧得很,後宮之中最得寵的人便是她,姐姐不必擔心。”

說完,她拉上了她的手,寬慰道,“不如去我宮裡坐坐,嚐嚐我的手藝有沒有生疏了。”

兩人自幼就是好朋友,入了宮也不曾改變。

她知道她有開解自己的意思,順話接道,“是許久不曾嘗過你的手藝,那便叨擾了。”

“你我之間何須說這些。”

兩人如少年時挽著手回了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