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保安的構想中,接下來的劇情應該是他割開了劫匪的喉嚨,奪下對方的槍,在其他犯罪分子反應過來之前一槍一個,讓他們為自己的行為付出代價。

計劃的第一步的確成功了。

鋒利的匕首刺進了劫匪的喉嚨。

『虛無』在懸浮車上向他吹噓過商會聘請來的安保人員都是一等一的好手,在綠洲這種地方,安保工作是理事會最關注的事務之一。

保安的動作行雲流水,也為其他蓄勢待發的同事們發出了訊號。

保安們就如同事先約定好了一般,同時暴起。

但他們的計劃終究沒能繼續到下一步。

被割裂喉嚨的劫匪噴湧出了大量的血液,當粘稠的液體落到地上之時,竟翻滾起了氣泡,刺鼻的氣味一直傳上了二樓。

保安先是一愣,隨即驚訝地發現自己竟無法抽出匕首,劫匪被割裂的脖頸中彷彿有什麼東西纏繞住了刀刃。

“你不該這麼做。”

劫匪明明沒有開口,聲音卻直達他的腦海深處。

那是他從未聽到過的語言,奇怪的是他卻明白了這些語言的含義。

他也終於看清了自己的手無法挪動的原因,那斷裂脖頸出滋長出了觸鬚般的物體,從刀刃一直蔓延到了他的手腕。

觸感乾枯而冰冷。

本該死亡的劫匪以180°的方向轉過了腦袋。

他張大的嘴裡又有更多的觸鬚滋長了出來,然後便是眼睛、耳孔。

保安來不及發出任何聲音,整張臉便被觸鬚包裹了進去,它們以寄生蟲的方式鑽進了保安的五官,直至延伸進了他的大腦。

整個過程大約持續了三十秒,在此期間,無人敢動彈一下,就連一丁點聲音也不敢發出。

當觸鬚放開了保安之時,他的身體先是軟倒在了地上,片刻後,他忽然又跌跌撞撞地爬了起來,低垂著腦袋,猶如行屍走肉般朝著保險庫的方向走去。

“再不採取行動,你的人就要死光了。”

宋嵐不得不提醒『虛無』。

面對這些突然出現的怪物,他反而一臉興奮。

“沒想到竟然能遇到劫匪,真是不虛此行。”

他並不關心這些保安的死活,真正讓他高興的是保安在“復活”的行動——他筆直地走向了保險庫,而他要向宋嵐展示的東西就被商會儲存在那裡。

這便說明了那物件與信標確實存在著某種關聯,以至於那些蠕蟲不得不冒著巨大的風險來到這裡。

“你要輸了。”

保安的性命以及商會的聲譽無足輕重,對於『虛無』來說,能看見宋嵐在打賭中落敗,就足以大快人心了。

不過對於此刻位於商會一層的人們來說,他們所看見的一切無異於人間地獄。

當怪物被撕下來了偽裝,他們的命運就已經註定了。

落在地上的血液在他們的視線裡不停膨脹,向四處擴散延伸著,儘管他們努力後退,卻依舊無法避免被血水逼入角落的結局。

最先接觸到血液的人瞪圓了雙目,他們的力氣忽然間增長到了難以想象的程度,輕易地便掙脫開了手銬。

他們五官扭曲在了一起,身體膨脹了一圈。

未知的語言仍在他們耳邊迴盪著,似乎在指引著那些對被血水汙染的人,抑或是對於新生兒的禮讚。

在漫長的轉化過程之後,這些身高近三米,雙臂粗壯如樹樁的人形怪物佔據了整個一層。

不停迴盪著的充滿了歡愉。

劫匪們相互慶祝著這一刻的到來,他們所帶來的並非死亡與殺戮,而是將“父神”的種子平等贈予了每一個人,讓這些迷途的羔羊們能夠像他們一樣迴歸“父神”的懷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