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天峰,青雲大殿。

少掌門偷學他派鎮派秘法之事終於有了轉機,道玄也微微鬆一口氣,便靜靜聽那法相解釋緣由,甚至都沒有驅逐弟子離開。

掌門不會錯,所以此事就該讓所有弟子清楚明白真相,否則有些事只會越傳越離譜。

“當年普智師叔來到青雲,面見道玄掌門,勸說將佛道兩家真法一起修習,或有可能參破長生之謎,不料被掌門真人婉言拒絕。”法相雙手合十,聲音清晰問詢道。

道玄怔了一下,隨即點頭道:“不錯,確有此事。”

法相繼續道:“當普智師叔失望下山,信步走到了草廟村中,見天色已晚,就夜宿在村中破廟之內。也就是在那一晚……”

他的聲音忽然停頓,大殿之上一片寂靜,沒有一點聲音,只聽到張小凡越來越是粗重地喘息聲音。

法相理了理情緒,鎮定心神,但眼光一直看著張小凡,道:“就在那個晚上,普智師叔突然發現有個黑衣人夜闖草廟村,想要擄走這位林驚羽師弟。”

林驚羽一怔,眾人頓時都向他看去,法相接著道:“普智師叔遂立刻出手相救,不料那黑衣人居心叵測,表面看來是擄人,其實竟是為了對付普智師叔,意圖染指普智師叔身上所藏的魔教邪物噬血珠!”

眾人譁然。

法相道:“噬血珠是普智師叔多年前在西方大沼澤中無意找到。他老人家為使其不再禍害世間生靈,便用佛門真法將這邪珠封起,並用天音寺重寶‘翡翠念珠’加以鎮壓。

只不知道那個神秘的黑衣人如何知道了這事,首先在林師弟身上藏了絕毒的七尾蜈蚣咬傷普智師叔…”

田不易愕然,和道玄對視一眼,七尾蜈蚣?難道一切的罪魁禍首還是蒼松!

法相頓了頓,接著道:“其後,普智師叔在身受劇毒之下,與那人拼死相鬥,終於在那人施展的青雲門鎮派秘法‘神劍御雷真訣’之下重傷,幾近油盡燈枯;

但他也終於以‘大梵般若’反挫重創於他,令黑衣人驚走。而在這場激烈鬥法之中,張小凡張師弟也來到了草廟之中。”

青雲門中的人,此刻臉色要多難看便有多難看,神劍御雷真訣乃青雲門不傳之密,現在要麼是青雲門中有人作惡,要麼是秘法外傳。

這不管是哪一件事對於青雲門來說都是一個巨大的汙點。

真是天大的笑話!

法相繼續說道:“之後,普智師叔自知必死,但他老人家畢生心願始終不曾達成,實在難以甘心。

便在此刻,他突然萌生了一個、一個……一個異想天開的想法,便是將天音寺至高無上的大梵般若真法傳於一位弟子,再讓這個小小年紀的少年拜入青雲學習青雲道法。

如此從不相通的佛道兩家真法,就可以在同一個人身上同時修習,他老人家的畢生心願,也就達到了。”

道玄真人冷笑一聲,道:“普智道兄果然厲害,深謀遠慮,但不知為何他不選於資質更好的林驚羽,反而選了這個張小凡?”

法相頓了頓,道:“普智師叔以為,林師弟資質太好,若拜入青雲門下,必定備受師門長輩關注,只怕很容易便被看穿,所以……”

青雲門中眾人面面相覷,田不易搖頭道:“厲害,厲害……”

法相又道:“如此,普智師叔也因為真心喜歡張師弟心地質樸,所以將我們天音寺千年來從不外傳的《大梵般若》私下傳了給張師弟、

之後又怕噬血珠若還在自己身上,萬一那黑衣人折回,不免落入奸邪之手,遂將噬血珠交與張師弟,讓他找個無人知道的懸崖丟棄。”

此刻,法相臉上出現了痛心神色,緩緩道:“本來若是如此,普智師叔也不過是肆意妄為。但無人料想得到,在這個時候,竟然發生一件……

普智師叔他原是本著悲天憫人之心,寧願自身受盡噬血珠邪力煎熬,也要以本身佛法將這邪物鎮住。

不料這天長日久,噬血珠的邪力竟暗中滲入普智師叔魂魄深處,平日時普智師叔有佛法護體,渾然不覺,但當日他油盡燈枯,才剛離開張師弟等人,走到村子之中,忽地想起,縱然自己傳了佛門真法給張師弟,但他卻未必能夠順利拜入青雲!”

法相神色慘痛,連聲音也微微有些顫抖,道:“此刻普智師叔佛力大減,被邪力所侵,如鬼魅附身一般,竟然想出了,想出了將草廟村全村村民殺光,則青雲門看在孤兒分上,必定將這兩個孩子收錄門下,於是,於是……”

“啊!”林驚羽狂吼一聲,終於忍耐不住,斬龍劍和身向著法相砍去。

道玄急道:“快,快攔下!”

田不易等人早將他攔下。林驚羽淚流滿面,痛哭不已,在田不易等人阻擋下依然掙扎不止,嘶聲道:“我要殺了你們,殺了你們……”

天音寺以普泓、普空為首,眾僧人盡數低頭,面有愧色,低聲誦佛號不止。

道玄沉默半晌,彷彿連他也要很大的念力才能消化這個不可思議的真相。過了一會,他忽然向法相道:“剛才你說普智油盡燈枯,那這個事情真相,你們怎麼知道的?”

法相沉默了片刻,道:“普智師叔曾經結交一個異人,得到一枚奇藥‘三日必死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