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竹峰,守靜堂前,田不易來回踱步,眉頭緊皺,臉上微有焦急之色。

今日一早,女兒與那不成器的七徒弟上了後山砍竹玩耍,到如今天黑了還不見人影回來。蘇茹是一早就出去找尋了,如今各弟子也相繼被他派出。

但大竹峰上不見蹤影,周圍又是山勢起伏,叢林密佈,要找兩個人真如大海撈針一般。

他正焦急處,空中忽有破空之聲傳來,田不易抬頭看去,卻是蘇茹帶著兩個小鬼回來了。看田靈兒二人樣子倒沒什麼大礙,倒是在張小凡肩頭居然還趴著一隻灰毛猴子,也不知從哪裡來的。

田不易這才放下心來,但臉上怒色絲毫不退。

張小凡看了師父兩眼,心中發毛,不敢動彈,把頭直低到胸口。偏偏那隻灰猴甚是調皮,有一下沒一下地伸手到張小凡的頭中抓弄,似乎想從那裡找出幾隻蝨子來。

田靈兒收起琥珀朱綾,眼角餘光看見父親一臉怒氣站在堂前,眼珠轉了幾下,笑顏如花,天真可愛至極。

少女蹦蹦跳跳地跑到田不易身旁,拉著他的手道:「爹,我們回來了。」

田不易哼了一聲,道:「去哪了?」

田靈兒笑嘻嘻地道:「小凡砍竹子的時候被猴子和小黃貓欺負,我去抓它幫小凡出氣。嘍,就是那隻猴子。」說著,手一指張小凡方向。

張小凡肩頭那隻灰猴嚇了一跳,衝這邊「吱吱」叫了兩聲,做憤怒狀,然後抓了抓頭,又把注意力放到張小凡的頭中去了。

田靈兒衝它做了個鬼臉,當下把一路追逐大概說了一遍,又道:「……後來追到谷中,我突然覺得一陣噁心,不知怎麼就昏了過去,醒來時看見小凡也倒在地上,昏迷不醒。

不過還好我們都沒有受傷,到我們要回來的時候,我看那隻猴子好像很依戀小凡的樣子,就把它也帶回來了。」

田不易眉頭一皺,轉向妻子,道:「怎麼回事?」

蘇茹搖頭道:「我在後山找到他們二人時,便下去檢視過了,並無什麼異常之處。我看多半是靈兒修行不夠,又強要帶小凡兩人同乘琥珀朱綾御空而行,到最後脫力了。」

田靈兒撒嬌道:「娘,你亂說什麼,我哪裡會修行不夠了。小凡,你說是不是?」

張小凡連忙道:「是,是,是!」

田不易白了張小凡一眼,冷冷道:「身為青雲門弟子,居然被猴子和貓欺負?以後出門別說是我田不易的弟子,我這張老臉實在是沒有地兒丟了!」

張小凡漲紅了臉,一聲不敢吭,低垂著頭。

忽然。

「咦~」蘇茹一聲驚疑,仔細上下打量張一凡,眼中異彩連連:「夫君,你有沒有覺得小七今天有些不對勁。」

田不易一怔,這才收起不耐,注視這個最不成器也是和從前的自己最像的弟子。

三年前,其入門的時候,唯唯諾諾,黑黑瘦瘦,卻對某些事有著不為人知的倔強。

但今日呢,雖然少年不敢抬頭,但其面板晶瑩似乎有一點點光華閃過,氣血鼎盛,甚至頭頂血紅煙氣若有若無,更關鍵的是周身靈氣流轉,靈光四射。

煉精化氣,煉氣化神,煉神返虛,這就是青雲門絕學《太極玄清道》對應的玉清,上清,太清三大境界。

這小子表象竟然看起來達到玉清巔峰之境,但怎麼可能,他明明記得前幾天檢查功課的時候,這最小的弟子連第一層都沒達到。

最關鍵的是,自己至今為止沒有傳弟子太極玄清道第一層以上的法訣啊。

似乎想到什麼,田不易神色一變,上前一把抓住張小凡的手,法力一探,直接就是目瞪口呆。

在他的探查下,

這小弟子體內經脈之中充斥著最正宗不過的道家真氣,浩浩蕩蕩,如大河波濤,甚至比他上清高階的真氣還多上不少。

只不過這些真氣似乎無意識引導,自行周天運轉,甚至對他的進入也毫無反應。